第一次去前廳坐診的弟子通常隻是給有坐診經驗的弟子打下手,雖說江莺歌在考試那天得到藥宗幾位修士的認可,但她還是得走流程。
坐診廳分為數個小間,每個小間門口會挂着坐診弟子的身份牌,江莺歌得先登記名字,随後會根據登記的醫師人數以及坐診經驗進行分配。
經驗不足的為副手,有經驗的弟子為主診醫師,主診醫師需要授給副手經驗,副手人數不等,每日需坐診滿三個時辰方可離去,結算診金。
前世江莺歌給人打了幾個月下手便自行申請成為主診醫師,一般來說,副手需要跟随主診一年後,視情況才能決定能不能成為主診醫師。
但江莺歌情況特殊,她的五感異于常人,紙上談兵她不行,就擅長實幹。
所以才遭來何峥嵘更為顯眼地針對,說她好高骛遠,然後又被江莺歌打臉,以至于何峥嵘天天搶她的病患。
這一次,江莺歌不打算做主診醫師,她想給不同的人打下手,多看多學,總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登記完後,她拿着挂牌前往坐診間,然後把牌子挂在門口的示闆上,示闆上隻挂了幾名副手的牌子,主診醫師還沒到。
坐診間有一扇很大的窗戶,整個房間看起來非常通透,四面都是架子,放滿了瓶瓶罐罐以及記錄在冊的病患資料。
江莺歌進門後和大家打了一聲招呼,弟子們見到來人,兩眼似能發光,都圍着她叽叽喳喳問:“師姐,宗主去你房裡做什麼了?”
“師姐是不是和宗主很熟?”
“師姐和宗主是什麼關系?”
事情果然傳開了。
江莺歌無奈笑了笑,說:“宗主就是特意來感謝我幫忙找到了蓮蔓籽,我與宗主之間的關系和你們一樣,沒有區别。”
“真的嗎?”大家狐疑地看着她。
江莺歌剛點頭,身後便傳來一聲狗叫,回頭一看,天天不知道為什麼又偷溜出來,兩隻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裙擺,伸出一條小舌頭,口水都快滴到裙子上了。
“師姐養靈犬了?”
“哇,好可愛……”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天天身上,争先恐後伸出手順它的毛,天天“嗷嗚”一叫,龇牙咧嘴,奈何小奶狗的模樣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引來更猛烈的報複,差點薅秃了它的毛。
江莺歌就在旁邊看着,天天毫無招架之力,被揉\捏到癱在地上,很難想象它就是護山神獸。
“師姐,它怎麼不動了,是餓了嗎?”
天天聞言,尾巴翹了起來,江莺歌無奈,隻好拿出腌制好的甘味果投喂,天天一口吞下,舔了舔嘴巴,一直盯着江莺歌,一副本大爺還沒吃飽的樣子。
江莺歌又丢了幾顆甘味果給天天,說:“你乖一點,别搗亂,等我今天坐診完,再給你一點甘味果。”
天天“啊嗚”一聲,乖乖趴在她腳邊,弟子們還想摸狗,但是被江莺歌制止:“你們趕緊準備,等主診醫師一到,就有的忙了。”
副手的主要任務就是配藥以及記錄病患的病症,若是藥不夠了,還得跑腿去藥庫取藥,如果遇到事多的主診醫師,甚至還得端茶倒水。
江莺歌打開冊子,查看需要複診的病患資料,來這裡診治的病人,大部分來自外門,外門弟子修為還未築基,時而會有人過度修煉而導緻身體受損,可用指法多疏通筋脈。
還有一些傷寒的患者,一樣是過度勞累而病,隻有外傷的患者是最少的,因為尋常外傷,外門弟子會自己吃些低級下品的丹藥扛着,倒也不必來興和堂花靈石看病。
江莺歌今日是穿的宗門服飾,她手捧着書,低眉輕輕翻閱,一身雪白色長裳反而更貼合她的書卷氣質,靜靜站在窗前,而腳邊躺着一隻小奶狗,恰好清晨的陽光暖暖打在她身上,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靜谧。
腰如細柳,衣如浮雲。
此刻的江莺歌在顧珺雯眼裡仿佛是窗台上的獨角,自己是窗下的看客,隻為目睹驚鴻般的倩影,似被握住從指縫流逝的時光,将美好停留在這一刻。
顧珺雯也因此猶豫着要不要打破這樣的美好,把天天抓回來。
竹溪舉着本子,上面寫着:「天天似乎很喜歡江醫師,需要弟子把它抓回來嗎?」
“不必了,回去吧!”
顧珺雯之所以抓天天,就是怕它到處亂吃,若非靈圈壓制它的靈力,恐怕整個宗門都要被吃窮,每次天天被抓,就跟殺豬似的慘叫,博取她的同情心,可她殺過的魔奴已記不清有多少,見過那麼多生離死别,哪裡有什麼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