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單憑他一個人根本做不到,淩黛不相信,夏侯甲也是同樣的想法。
但顯然,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啟王已經帶着儀仗往這邊趕來,那張邪佞的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百年陰德你留着吧,我要你幫我護着淩黛。”
夏侯甲的話讓王覆天和淩黛同時一愣,他什麼情況,怎麼好像終于不耐煩便宜閨女,忙不疊找了一個冤大頭接手爛攤子呢。
淩黛在華歲身體裡急的要死,捶着肉壁高聲大喊,“你要妖丹啊,要不咱們白來了!”
此時的淩黛還不知道,悲痛在不久的将來,裹挾着無邊陰冷紛沓而至,隻單純地以為甲哥要給自己收個小弟,她表示看不上王覆天這種腦子有泡,心狠手辣的戀愛腦。
不屑與之為伍。
“您是要我和淩黛契約?”王覆天有些遲疑,腦子飛快轉動,思考該如何談判,人和人沒有辦法契約,除非一人一妖,或者一人一鬼。
他同樣知道時間不等人,誰也沒料到啟王竟然是小師侄,他馬上就要趕過來,大婚是重要的時間節點,這是最後一次走陰,不容任何失敗。
就在王覆天咬牙,點頭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夏侯甲搖頭,“隻需立誓即可。”
他不想把人逼到死路去,尤其是一個沒什麼道德底線的瘋子。
夏侯甲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王覆天本能戒備起來,不過也沒多少用就是了,反正人家的條件堪稱容易到離譜的地步,任誰來評價,都會覺得夏侯甲專門這麼說,隻是為了不讓他有心理負擔。
隻有王覆天戰戰兢兢渾身不得勁,他倆有屁的交情,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這麼艱難的時刻,他答應的越輕松,未來還債的時候就越艱難。
這已經是啟朝最後一世了,如果再過不了國祚的死劫,不光是竹秋,所有啟朝遊魂,都會魂飛魄散,再無來世之可能。
事實上情況嚴峻,啟王的銮駕已經往這邊來了,現在還沒有過來相認,足以說明問題。
根本不給他思考的餘地,畢竟夏侯甲的交換在外人看來,是那麼的簡單。
“我答應你!”随着王覆天話音落下,關上的大門再度打開。
條狼氏夾道持鞭趨辟,中車銮駕齊整,陣仗鮮亮,鼓樂齊鳴,王公大臣身着紅裝喜氣洋洋緊随其後,各處旌旗由各部首領所持,随風獵獵作響,四周呈包裹姿态,拱衛啟王。
其後車辇六十一乘、烈馬三千餘匹、牛羊象不一而足,樂器兵仗千餘件。
迎親隊伍足足萬數有餘,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頭。
終于,帝王玉辂停在内殿門口,手持十二龍旗各将拱衛四面八方。
堪稱一場聲勢浩大的迎親之旅。
在殿内三人一臉“終于來了”的表情中,眼睜睜看着帝王銮駕穿過無數修羅夜叉、鬼魅精怪,仿佛對一切視若無睹,就這麼面色如常穿行而過。
此時隊伍分列兩旁,齊齊對着玉辂躬身行禮,竹秋直接倒吸一口涼氣,快速瞟了夏侯甲一眼,依舊被他危險的氣息震懾不敢輕舉妄動,不動聲色靠近王覆天,這個一進來就眷戀看着自己,用着雷毅身體的男人。
“這是什麼情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父親應該還活着。”為什麼啟王和他的人能夠穿過陰間大軍,還看不見他們的樣子。
啟朝可是從小到大全部祭拜鬼神,不論大人還是孩子,都能夠看到鬼神,并且與之溝通。
之前他們并沒有看出用着泗公身體的男人有任何不妥,就像現在,啟王和他的迎親大隊,仿佛失去了溝通鬼神的能力,像其他小部落無知的百姓一樣,無知無覺穿過滿院子熙熙攘攘。
玉辂在殿門口停下,之前的一把火,燒出了竹秋的怒火,好在夏侯甲即使出現,擡手便将火焰撲滅,順便還點了一根煙。
先行禮官及時小跑上前,趕在玉辂停下的同時,一臉慶幸停在旁邊,掀起繡着幽冥鬼神的帷幔。
緊接着,一個三十多歲,身着暗紅色喜服的男人,頭戴王冠,喜氣洋洋被禮官攙扶着下車,徑直穿過夏侯甲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
臉上一派純澈,老實憨厚的臉上滿是笑意,肩膀激動到顫抖,眼睛舍不得眨一下,死死黏在華歲的臉上,仿佛終于得償所願的孩子。
淩黛根本顧不上看張楉行憨厚的臉是什麼情況,死死扒着華歲的眼眶看向夏侯甲,他為什麼能穿過甲哥的身體,甲哥到底怎麼了,還有他之前的話,為什麼會讓王覆天照顧自己,很像托孤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