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黛沒忍住罵了一聲艹他大爺的。
奵囜,啟朝大王姬,啟王第一任王後的生下的王姬,被後世影視劇荼毒,以正室嫡女自居,想要搶奪淩黛的身體,不料被她暴怒反殺,如今已經成了一抹黃土,财富寶貝正安靜地在她儲物袋裡放着堆成山。
她當下用的這具身體,名字叫做華歲。
看甲哥的樣子,這具身體來頭不小,畢竟是能和啟王從小定下婚約的人家,家世肯定沒的說。
華歲原本和啟王有婚約,但是身為妹妹的竹秋和啟王攪和到一起,以至于啟王頂着壓力,讓竹秋李代桃僵,代替華歲嫁入王宮。
淩黛回想之前在身體裡見過的那個魂魄,純淨瑩白,隐隐泛着粉光,周身沒有一絲孽債,沒有五官的臉上也沒有對于被搶走夫婿的不滿。
得知自己重新活一遍,她反而很抗拒當下的婚禮。
應該對啟王很不感興趣,并且還很避之不及的樣子。
也是,誰對着前任未婚夫,現任妹夫,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犯惡心。
更别提關鍵時刻,自己這個“棄婦”,又在有需要的時候,被強迫頂上去。
媽的,誰稀罕王後這個身份,都二手的貨了,還在這兒拿喬。
淩黛有些理解華歲不想出來面對垃圾的心情,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
你不想面對垃圾,我也不想面對,好吧。
好歹你們之前結過婚,有點經驗。
老娘一個母胎單身到現在的獨生主義,讓我去結婚,是不是有點太難為人了。
嬌俏魅麗的臉上,硬生生讓她扭曲五官,做出一副厭世頹喪,怼天怼地,恨不得把天捅出來一個窟窿的架勢。
驚得她身旁随侍的侍女紛紛一愣,随後趕忙低下頭,神色萬千,又殊途同歸。
大千金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之前毫不在意,甚至反抗的表現都是裝的,現在終于得償所願,所以幹脆不裝了?
淩黛氣歸氣,還沒忘了之前被活埋的恐懼,随時警惕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很輕易捕捉到這群侍女一閃而過的錯愕,和深深藏在眼底的不滿。
有意思,按理來說,竹秋搶了姐姐的未婚夫,應該萬人唾棄的存在,但是從侍女們的表情上看,顯然不是如此,她們作為華歲的侍女,竟然因為旁人,而對自己的主子産生不滿的情緒。
她感覺到身體裡另外那個魂魄情緒低落,小小一團坐在某個角落,把頭埋進膝蓋中,肩膀一聳一聳,盡管極力忍耐,哽咽的悶哼聲依舊偶爾傳出。
淩黛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那灘不斷被澆灑的汽油,終于在這一刻,遇到了點燃它的無名邪火。
擡腳狠狠朝着坐在身體裡的魂魄踹了一腳,把她踹的翻滾好幾下才停下,不等對方繼續哭,指着鼻子大聲呵斥:“哭哭哭,哭個屁,你除了哭是不是不會幹别的?”
“自己的侍女都能蹬鼻子上臉,你被人家逼到這個地步,純屬活該!”
“誰他大爺的敢這麼下老娘的面子,老娘把她打出狗頭腦子來!”
“這次算你眼光好,找到老娘幫你重活一次。”淩黛說着又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把權限都給我放開,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混不吝的人生有多爽!”
魂魄被揍得一愣,淩黛已經重新跑出去,眼皮擡起,眼角下垂,反手一個嘴巴扇在侍女臉上,引得殷切囑咐的“老父親”一愣。
周圍恭喜她的王孫貴族紛紛詫異,一向溫柔和善的大千金,怎麼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掌掄婢女。
雖然他們貴族一向不看重這個,奴隸嘛,打死就打死了,還沒有一匹馬值錢,準确的說,奴隸連和馬匹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
但整個啟朝上層,誰不知道泗公的大千金性子軟得跟面團似得,别說打罵婢女,就連懲罰都沒有。
說話永遠都是溫溫柔柔,她身邊的婢女待遇也是所有奴隸裡面最好的。
就因為這個,其實啟朝上層貴族不太看得起她,沒别的原因,她對奴隸好,本質上就是在挑戰這個王朝的規則。
沒有人會和物件交朋友,就算性子再好都不行。
别看竹秋平日裡性子也很活潑,對奴隸也算不錯,但她起碼有做主人的威嚴,不會讓奴隸爬到頭上作威作福。
整個宮殿裡的人都是在政治場上厮殺的主,第一眼就能看出來華歲和她身邊的女奴界限模糊不清,女奴竟然能對主人産生不滿的情緒,還把這種情緒帶到臉上。
大家本來都在看熱鬧,即使泗公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對大千金的看法,但也并不能阻止大家不喜歡這個格格不入的大千金。
誰料她突然在這個時候發難,竟然立起來了。
淩黛才不管圍觀衆人怎麼想,反正這具身體的爹,正好是甲哥,那就是給了她放肆的資本。
腳尖把侍衛腰間的劍踢起來,佩劍在頭頂劃過一抹弧度,再落下之時,她右手輕輕一握,随意朝着為首領頭的女奴頭頂劈下去。
從頭到腳,女奴被一分為二,周遭貴族被侍衛們保護着,尖叫着,紛紛後退。
淩黛哂笑,挽了一個劍花,在女奴想要逃跑,卻瞪大眼,死死忍着,不敢後退一步的滿臉恐懼中,劍尖滑落,女奴捂着眼睛放聲尖叫。
把礙眼的存在都收拾完,她慢條斯理擦拭劍身上的血迹,在大家眼裡,動作好像放慢無數倍,眼睜睜看着她把劍尖靠近侍衛的刀鞘,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眨眼間劍就捅進侍衛的心口。
“不能護主,就是無能,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淩黛全程嘴角揚着笑,目無波瀾掃視周圍一圈,看的比較的奴隸和侍衛們渾身一凜,站的筆直,再不見臉上有絲毫怠慢。
角落裡一個全程都面無表情的侍女,除了在淩黛爆發的時候錯愕一瞬之外,其餘時候沒有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話,十分符合淩黛的胃口。
隻見她從淩黛陡然動手之後,其餘奴隸和侍衛還有些許躁動,她的眼底卻流露出一股躍躍欲試的光芒。
淩黛把女奴解決掉,劍還插在它的主人心口。
女奴右腳微微擡起,又不知在顧忌什麼,轉而放下。
宮殿滿是寂靜,除了泗公能神色如常之外,所有人努力控制着呼吸,生怕有誰不長眼,把她惹急了,再朝自己揮劍怎麼辦。
這麼糾結着整整猶豫三四次,女奴終于咬咬牙,面帶堅定的站出來,朝着淩黛的方向遙遙一拜,徑直往角落的淨手區走去。
衆人不明所以,視線始終跟着宮殿裡唯一走動的身影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