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蒂芙猛地瞪圓了眼,咬緊牙槽惡狠狠地說:“那你應該慶幸在諾斯人的土地上那樣的女人不會給你來一拳回敬你的冒犯。”
說完蘭蒂芙扭頭就走,比安卡氣得臉頰都在抽搐,沖着蘭蒂芙氣沖沖的背影大喊了句:“我都警告過你了還亂跑,非要在婚前把自己搞得缺胳膊斷腿是吧!”
“那也跟你無關!”蘭蒂芙偏過頭大喊,“反正晚上開始我就是别人家老婆了!”
這話蘭蒂芙喊出來自己也感到不适,但她隻是拿母親曾經勸誡她的原話來回敬罷了。
趁着比安卡啞口無言的時候蘭蒂芙來到了艾沃爾身邊,催促她快上路。
不知道她聽見我在屋裡跟母親吵架沒,蘭蒂芙邊走邊心虛想,比安卡居然那樣诋毀艾沃爾,蘭蒂芙真心希望艾沃爾沒聽見那樣刻薄的評價。
然而艾沃爾直到馬廄也始終沉默,什麼也沒問。
蘭蒂芙答應艾沃爾要給她介紹散心的好去處,于是騎上馬之後告訴她:“雷辛缇瑪是海于格松最高的山峰,就在領地的北部邊界線上。過去我也嘗試攀爬過,但始終沒那能耐攀上最高的山峰,那裡非常危險,幾乎無處下腳,但如果不目标不是那裡,上山腰的路我都能帶。”
“也許你今天有機會攀登上最高峰。”
“……什麼?”
“沒什麼,”艾沃爾莞爾道,“走吧。”
于是兩人這就騎馬離開城郭,往北邊深山而去。剛剛離開城門就有一隻體型與猛禽不相上下的渡鴉盤旋着落在艾沃爾肩頭,它那身豐茂的羽毛竟然能黑得流光溢彩,随着陽光折射出炫目的光澤。看着那渡鴉湊到艾沃爾腦袋邊又是蹭又是叨,蘭蒂芙笑問:“那是你的寵物嗎?養的真好。”
“不,希甯不是寵物。”艾沃爾回得幹脆,“它是我的朋友。我隻是把它養大,現在得它完全有能力自食其力,但它還是時常拜訪我,為我提供一些……援助。”
“它叫希甯?”蘭蒂芙看向渡鴉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笑道,“我喜歡這個名字。”
仿佛是聽懂了蘭蒂芙的贊善,渡鴉揚起脖頸嘎嘎叫了兩聲。
“希甯,去吧。”
艾沃爾輕聲發出指令後,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中格外顯眼的漆黑渡鴉從她肩頭振翅飛向遙遠的群山,帶着她的雙眼掠過層層疊疊的冷杉林之上。
蘭蒂芙看着渡鴉飛起後随着鳥朋友一道仰起頭望向高空的艾沃爾,總覺得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她不理解的協定,正在進行什麼她看不明白的合作。片刻後艾沃爾終于收回視線看向蘭蒂芙感慨道:“那座雷辛缇瑪山挺遠,我們得抓緊。”
她剛剛是怎麼确定從這裡到雷辛缇瑪的距離的?蘭蒂芙眨了眨眼十分不解,她沒告訴過艾沃爾啊。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沒問出口,兩人騎馬繼續趕赴目的地。蘭蒂芙帶着艾沃爾來到山腳下一處公用的獵人小屋,之所以說是公用,就是因為雖然屋裡隻有木床和鐵爐,但卻有借宿者常年自覺維護維修,至少還能保證不漏風能鎖門,并且後院還有簡陋的馬廄。兩人去拴好馬匹之後,開始往雷辛缇瑪峰所在方向前進。
木屋往上的樹林中小路存在的痕迹就越來越淡,很快就和雪地融為一體根本分不清,或者确實就此消失了。她們沿着大緻的西北方向穿過林子,這種地方可沒人刻意去除雪,每次把腳從快要沒過小腿深的雪裡拔/出來都十分費勁。在這種地方每一分力氣都要謹慎使用,艾沃爾時時豎起耳朵仔細聽周遭一切動靜,有時候讓希甯去稍遠的地方探路确保前方安全。雖然成年公熊她也獵過,但遭遇野獸這種事還是能避則避的好,畢竟現在艾沃爾還帶着蘭蒂芙,所以她不想冒任何風險。
到正午日頭升起來時艾沃爾掐指一算大概已經走了有六七裡遠,這片冷杉林真的很大,好在自己足夠謹慎撞上的隻有逃竄飛快的小動物。蘭蒂芙則暗暗慶幸這漫長的路途上還有個伴可以時不時聊天解悶,艾沃爾雖然看起來不好相與,但她從來沒讓蘭蒂芙感到難以溝通,哪怕隻是東拉西扯的閑聊艾沃爾也樂于奉陪,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等太陽從天空最高處開始落向西方時,艾沃爾和蘭蒂芙終于走出這片一望無際的林子,白色從四面八方湧來,日光傾瀉沒帶來多少暖意還略微刺眼,時不時山風裹挾細雪卷起輕紗般的雪霧,艾沃爾不得不扯下兜帽作遮擋,蘭蒂芙表示從這裡開始就是她不熟悉的山區了,她們随時可能迷路。
艾沃爾突然扭頭向蘭蒂芙伸出手。
蘭蒂芙一時不知所措:“呃……”
“牽住我的手,你不是不識路嗎?”艾沃爾執着地伸着手說,“而且這種地方若是不慎滑倒——”
“後果可能不堪設想。”蘭蒂芙說着笑吟吟地牽住了艾沃爾的手,握住她手的瞬間蘭蒂芙确實感到了一種安心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