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氣惱,仍舊好脾氣地詢問道:“敢問小兄弟,買下來要多少銀子?”
夥計将聞言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噗嗤噴笑道:“多少銀子?看你這樣兒,打聽了你也買不起啊!”
那人也知自己穿的寒酸,面色有一絲窘迫,但很快不卑不亢道:“在下現如今确實身無分文,但小兄弟不妨說個數目,也好讓在下有個準備。”
窮酸鬼還這麼文鄒鄒,夥計啐道:“那你可就白問了,這鋪子不會賣給你!”
“啊?可你剛剛不是說——”
“我說什麼了?”夥計一撇嘴,“我可從頭到尾都沒說要賣啊!你也不瞅瞅這東街是什麼地兒,咱這鋪子雖然小,可那也值老鼻子錢了,我們東家……”
夥計說着指了指頭上的匾額,那個描金的扆字相當醒目,“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好端端的才不會賣它呢!”
原來這麼半天竟是戲耍他嗎?男人有些氣惱,轉身欲走,又聽夥計在身後叫道:“唉唉!怎麼走了?我們鋪子雖然不賣,但我們東家準備往外租啊!”
男人猛地頓住腳步,“此話當真?”
“啧!我騙你幹什麼!”夥計一臉神秘,把男人又叫了過去,伸出幾個手指頭,“我們東家說了,外租一年,這個價錢。”
他和昨天侯斯年告訴沈奚準時說的價錢八九不離十,可這些錢在沈奚準眼裡是無關緊要的小錢,但挪到普通人的眼裡,那幾乎與天價無異,是怎麼也要省吃儉用幾年才能攢出來的。
果然男人眼中升起的希望慢慢被澆熄,那夥計見他如喪考妣的模樣,譏諷之意更甚了,“怎麼,這麼點銀子你還嫌多?”
男人不答話,倒是默認了,夥計撇撇嘴,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也是,看你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麼有錢人,算了算了,你趕緊走吧,别擋着我曬太陽了。”
男人窘迫的被他轟的不得不退後一步,卻不巧,街面上正有個坑,男人一腳踏空,腳踝一扭崴倒在地。對面的夥計吓了一跳,似是沒想到他會摔倒,看男人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腳踝,夥計心裡一慌了,不知是害怕男人罵他還是害怕男人賴上他,總之忙不疊拎起馬凳,飛也似的逃進屋去了。
拟夏見此呸了一聲,道:“這扆家的人怎麼也這樣狗仗人勢,平白在這裡惡心人。”
拟冬道:“這你倒錯怪了扆家,鋪面雖挂的扆家的招牌,可夥計卻是外請來的,并不是扆家的人。”
“哦?”拟夏問:“扆家書香門第,為人作風一向溫雅知禮,怎麼能容這樣的人在這裡狐假虎威?”
“興許不知道罷,不然生意也不會差成這副模樣。”
拟夏有些不平,見那男人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心裡怪不是滋味,難得頭一回替人向沈奚準求情,“王妃,您看這人這麼可憐,不如讓他去藥房貼副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