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準近來才崴了腳,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滋味,她微微颔首,“你領他去吧。”
拟夏唉了一聲,正準備跳下馬車,卻見藥房裡不偏不巧的先跑出來個抓藥學徒,一面扶住崴腳男人,一面大喜過望的喊道:“顧先生!顧先生您回來了!”
主仆三人見到此景齊齊一頓,竟沒想到這個男人店裡人也是認識的。
隻見那學徒喊完沒過片刻,藥鋪裡又小跑出來一個中年人,正是藥鋪裡坐診的大夫,看見這位顧先生像是看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友,激動不已之下還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兩人一左一右的攙着顧先生進了藥房,再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們就看不到了。
拟夏莫名覺得這個顧姓耳熟的厲害,仔細回想了一陣,這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驚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他就是我昨日跟您說過的那個藥房郎中,以前我有聽這邊藥鋪裡的人提起過,那人就是姓顧的!”
倘若真是,那事情就說得通了,怪不得自家藥房中的人和他認識,又難怪他會來打聽鋪面的租金。隻是……
沈奚準想到這個顧郎中的衣着打扮,看着委實落魄了,想怕是一時半會不能拿出那麼多銀子,不由唏噓道:“也是個可憐人。”
這一事敗了些許興緻,沈奚準也沒了再繼續逛下去的意思,便帶着拟冬拟夏兩姐妹回了王府。馬車到時恰侯斯年也剛下朝回來,他一隻腳才踏進門,聽見身後動靜,回了下頭,見竟是沈奚準,不由有些喜出望外。
他大步邁上前來,牽住沈奚準的手,關切的問道:“我當你還在睡着,怎麼這麼早就出門去了?也不好好歇息一會兒。”
沈奚準由他扶着走,笑道:“我方才去看了扆家那間茶葉鋪子,扆家真外租,咱們盤下來也不是不行,便過去看了一眼。”
“哦?那你覺得如何?”
“雖然鋪面不夠大,比咱家的藥房要窄一些,但如果要是盤下來和咱們的藥房打通,倒也勉強湊合,隻是怕扆家不願意這麼改動。”
侯斯年愛極了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寵溺笑道:“你若有意,扆家那邊倒是好說,今早朝上扆升還特意問我這事與你商量的如何,不過我想你昨日不大喜歡,就說我做不得主,還要你拿主意,便打發他了走。他怕你是嫌租子要的貴了,還一再囑咐要我帶話給你,說凡事都好商量。”
沈奚準眼睛一亮,“扆家鋪子我的确有點想要,但那鋪面實在不值那麼些租錢,您就受累去同他砍砍價格,看他能否讓給咱們三成,如何?”
細白的手指在侯斯年眼前晃了晃,沈奚準笑容狡黠,侯斯年略有無奈,三成的确多了點,但能讓她高興也沒什麼不可,他道:“既然王妃有令,那本王自當竭盡全力了。”
侯斯年說到做到,但扆升那是叫一個牙疼,他想拒絕,但又想到侯陽王府裡未出嫁的侯宛兒,以及自家夫人再三囑咐他一定要把人給兒子娶了來,他不禁又退卻,最終隻好學了學侯斯年,說要回去同夫人商議商議。
侯斯年回來傳話,沈奚準聽了淡淡一笑,打趣說:“東街的鋪面就是再貴也不愁買家,咱們壓他三成也還不死心?看來這扆家怕是鐵了心呀。”
這鐵了心是要做什麼,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侯斯年也道:“也是難為他,若是同意,算是對咱們女兒有心。”
沈奚準知他心裡早就看好扆克林,但又氣不過他為扆家說話,忍不住道:“那可不不是這樣算的王爺,若扆升當時就同意,那才叫有心,可他沒有,不就說明咱女兒不值他讓那三成麼。”
侯斯年讪讪,沈奚準又道:“且王爺您看,區區三成他都做不得主,可見扆家内裡是誰在當家了。不瞞您說,我起初也隻是試試他們,但也都是為孩子着想的,原本是想此事扆家真願意讓步,我也就給孩子們松個口,可您看他們猶猶豫豫,明顯不值得托付,我擔心宛兒嫁過去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