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學校的?”
“虞大。”
“學霸呀。”
出于禮貌,梁舒音客氣地朝他笑了下。
方諾似乎在等着她回問自己,沒等到,他瞥了眼前面的那杯青檸水,再度主動尋找話題。
“你不喝酒嗎?”
“不太喝。”
“挺好的。”
她淺淺一笑,當作回應。
方諾像是被她的笑容鼓舞,拿出手機問她要微信。
梁舒音有些煩躁,正琢磨着如何婉拒,伸手去拿矮幾上的杯子時,擡頭就看見立在不遠處,被人群包圍的陸祁溟。
他換了身衣服,不同于以往的黑T黑褲,他身上是件黑色襯衫,真絲質地的。
貼合皮膚的絲質面料被他寬大體格撐開,最上頭那枚扣子敞着,露出鋒利的喉結,慵懶又随性。
襯衫上似乎有銀白色刺繡,隔得太遠,她看不清圖案。
這衣服其實很成熟,穿不好會顯得老氣,但挂在他身上卻有種莫名的貴氣。
他抄着手,正被一群人圍着,平時挺冷酷的人,在社交場卻是遊刃有餘。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的眼風随之望了過來。
兩人目光隔空交彙。
對上的那一瞬間,她迅速移開了視線。
“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她回過神來,淺笑着跟一旁的男生說。
知道是拒絕,方諾也沒死心,“沒事,電話号碼也行。”
這時,那頭的陸祁溟停止聊天,明目張膽地盯着她。
幾秒後,他忽然擡腳,快速從人潮中穿行過來。
很明顯,他的目标是她。
她擱下杯子,迅速起身,連身後的包都忘了拿,“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看着特意繞過另一側離開客廳的人,陸祁溟定住了腳步。
他不着痕迹勾了下唇,無奈一笑,視線卻追随着她,直到被冷硬的牆截斷。
正要掉頭,卻被一個穿着黑色一字肩長裙的女生攔住了。
“陸祁溟,我剛上樓,怎麼沒找到你。”女生笑容甜美,眼神略帶羞澀。
這是MATA酒吧的常客李依曉,算是頭部VIP客戶,和秦授挺熟的。
出于禮貌,他停下來,狀似玩笑地回她:“找我做什麼?”
李依曉将一縷碎發挽在耳後,笑道:“沒什麼,就是我有兩個姐妹想開酒吧,想跟你請教下。”
他客套地說:“酒吧都是秦授和尹航在打理,他們比我更有經驗。”
“你不會金屋藏嬌了吧?”李依曉忽然話鋒一轉,半真半假問道。
陸祁溟看向她的視線一沉。
被男人凜凜的眸光吓住,李依曉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女朋友了,帶下來給大夥介紹介紹。”
陸祁溟冰塊一樣的臉上裂出公式化的笑,“會的。”
“抱歉,我接個電話。”不等對方回複,他拿起電話,去了前院。
衛生間像是個安全地帶,讓梁舒音短暫逃離陸祁溟的圍捕。
她不是沒看見,這個派對上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她才不想成為衆矢之的。
但這樣躲着也不是辦法。
她拿出手機,給陳可可交代了要先行離開的想法。
“那我跟你一塊兒走呗。”
“不用了,你不是要學廚藝嗎?不用管我,好好玩。”
從衛生間出來,她去客廳拿包,又收到了陳可可的信息。
“那我等會兒給你和棠棠帶好吃的回來,秦授說我做的東西登不了大雅之堂,我還不想便宜了他呢。”
她彎了下唇角,敲下一個字,“好。”
然而,擡頭時,還沒看清面前的人,一杯紅酒已經灑到了她的白色T恤上。
“啊!你沒事吧——”
她還沒出聲,對面的女人倒是搶先一聲驚呼。
擡頭瞧見一張鄙夷且絲毫看不出歉意的臉,那聲“沒關系”,頓時卡在梁舒音的喉嚨裡。
“你覺得我像沒事的樣子嗎?”她冷靜地盯着始作俑者。
沒想到這個從陸祁溟房間下來的女人會這麼直接。
李依曉一愣,也不認輸,“我承認剛剛是我腳滑了,但你不也沒看路嗎?”
“我沒看路,你就該潑我嗎?”她依舊淡然回擊。
“我...”
李依曉被她身上那種清冷淡定的氣場吓得心裡一顫,氣勢頓弱。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這時,周圍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算了。
不想跟她在大庭廣衆下争論,也不想破壞秦授的生日派對,梁舒音從口袋裡摸出紙巾,正要擦拭,對面又來了個眼熟的人。
“為了一件衣服在這兒鬧事,也不怕掃了主人的興緻?”
“而且這衣服應該值不了多少錢吧,不如我們賠你一件?”
頤指氣使的語氣。
是剛才把陳可可當作服務生的那位。
還真是人以群分。
她今天就不該來。
梁舒音冷笑一聲,擡頭看向找事的兩人,朱唇輕啟,正要說些什麼,一隻有力的手不由分說,攬住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識看向肩頭,男人手腕上那隻深藍色表盤的百達翡麗撞進她眼底。
不等她反應,男人掌心用力,握着她肩膀,将她帶進他懷裡。
“賠衣服就不必了。”
陸祁溟看了眼梁舒音,又冷冷掃視對面的倆人,“我們上樓換一件就是了。”
“至于主人的興緻?”
他接過她手頭的紙巾,作勢在她胸口的紅漬處擦了下,又在滿場驚詫的目光中,朝李依曉輕笑。
“隻要她高興,把我這拆了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