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兩人,一個唇角破皮,一個嘴唇細看也有些紅腫,不用說,也能想象到剛剛在樓上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陸祁溟絲毫不藏着掖着,就這樣名目張膽護着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給她這個VIP客戶的面子。
李依曉本就不占理,此刻見識到陸祁溟護短又冷酷的一面,更是局促不安,在周圍的起哄聲中,僵硬得無法動彈。
樂隊的人也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首抒情曲被他們故意換成激昂的戰歌。
派對上的男男女女紛紛朝他們這邊望過來,有人吹哨,有人看戲。
“祁哥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嗎?”
“陸祁溟,女朋友别藏着掖着,趕緊給大夥兒介紹介紹。”
李依曉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為了追陸祁溟,她天天往他那個酒吧跑,錢沒少砸,到頭來竟成了個笑話。
被譴責或揶揄的目光圍剿,她臉上挂不住,拉上一旁的閨蜜,朝陸祁溟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抱歉,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祁溟也沒挽留,不冷不淡道:“慢走不送。”
等人走後,他又掃了眼派對上那群起哄的人,四兩撥千斤道:“小插曲,希望沒影響各位的興緻。”
說罷,面無表情地牽着梁舒音上了樓。
一路跟着他上去,直到他關上卧室的門,梁舒音才懵懵地抽出手。
兜兜轉轉,她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男人從衣帽間找出件黑T扔給她,“換上吧。”
見她捧着衣服沒動,又提醒她:“還是說你想頂着這件衣服回去?”
梁舒音低頭看向胸口處,白色衣服即便被潑了酒,也并不透光,隻是那抹鮮紅的位置,實在尴尬。
而且...還被他骨節修長的手觸碰過。
想到這裡,她頭皮莫名發麻,連呼吸都卡住了一秒,擡頭就見他揣着胳膊,用一雙藏着深意的眸子,玩味地盯着自己。
“那就謝謝了。”
她别開視線,抱着衣服去了衛生間。
趁她去衛生間換衣服的空檔,陸祁溟去陽台接了通電話。
然而,等他聊完回到卧室,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房間裡哪還有她半點影子。
又跑了。
陸祁溟拿了鑰匙迅速下樓,先去廚房問了陳可可。
“她說有事先走了啊。”
陳可可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兩人又在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
“哦對了——”
她擦了手,從旁邊的儲物盒裡拿出一把黑色折疊傘和一個新手機給他。
“這是她讓我給你的。”
陸祁溟眸色一冷,接過東西,“謝謝。”
他将雨傘放在一旁,手機揣在兜裡,沒多再問什麼,徑直從後門去了車庫。
落日西沉,秋風微涼。
陸祁溟的衣服挂在她一六八的個子上,仍然空空落落,被風鼓脹,活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她停下,将衣擺一側打結,還好下身是牛仔褲,這一身并不違和。
這個别墅區占地不小,如果沒有擺渡車,從這裡大門口,她大抵要步行二十分鐘。
但跟陸祁溟同處一室比起來,這點麻煩算不上什麼。
走了幾步,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剛剛那個女人落在她唇上,探尋的目光。
她從包裡摸出小鏡子,低頭照了下,嘴唇的确有些紅腫,但不細看并不會察覺。
隻是配合他唇角的破皮,還真有種不可言說的意味。
“啪”一聲,她阖上鏡子,深吸了口涼風。
他應該不會追出來吧?
她加快了步伐。
然而,天不遂人意,不過兩分鐘,身後就響起刻意而為的喇叭聲。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
惱人的鳴笛聲卻沒消停,越發肆無忌憚了。
她無奈回頭。
車窗緩緩降下,陸祁溟胳膊搭在窗邊,偏頭看着她,“上車,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你确定?”
她當然知道這裡僻靜,出了别墅區也未必好打車,但偏不想上他的車。
“确定。”
不知道她在較什麼勁,陸祁溟輕笑,一副奉陪到底的表情。
梁舒音冷淡瞥他一眼,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車便跟在她身後,像蹒跚的蝸牛一樣緩緩爬行着,像是在比誰更耐得住性子。
就這樣走了幾分鐘,車主像是沒了耐心,腳踩油門,方向盤一拐,将車橫在了她前面。
這條小路本就不寬,他車一橫,擋住了大半的路。
“你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梁舒音冷靜地對着車裡的人吐槽。
陸祁溟聳肩,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懶得跟他廢話,梁舒音擡腳往左邊的縫隙走去,結果車也跟着往左。
她又往右,車一秒不停地跟着往右。
像是在玩什麼通關遊戲,而面前的這個怪物鎖死了她的通道。
陸祁溟從煙盒中摸出一隻煙,咬在唇間,又拿出火機,像是做好了和她持久戰的準備。
“别抽煙。”女孩厲聲制止。
他點煙的手一頓,有些意外。
“你還在養傷,不能抽煙也不能喝酒。”
他收了火機,看向一臉嚴肅的女孩。
她身上是他的衣服,下擺打了結,将衣服收在腰線上,而腰部以下是被緊身牛仔褲包裹着的,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沒有絲毫的暴露,渾身遮得嚴嚴實實,但在他眼裡卻莫名有種性感的味道。
陸祁溟收回視線,聽話地将未點燃的煙扔在車前,推門下車。
眨眼之間,男人已經關上車門快步來到她面前。
“如果是因為剛才的不愉快離開,我替秦授跟你道歉,那是他請來的客人。”
梁舒音搖頭,“跟他沒關系。”
“那就是因為我?”
她看他一眼,撒了謊,“隻是單純不喜歡這種場合。”
“不喜歡熱鬧?”
“嗯。”
梁舒音沒什麼焦點地盯着路旁的參天大樹,“太吵,還浪費糧食。”
浪費糧食?
沒想到她是這個思路,陸祁溟揣着雙手,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