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看到此幕,也未說什麼。
兩人打過招呼便往外走,夏妤缈想着哪吒方才情緒不穩,應該是不會再帶她用風火輪回花果山了,于是剛招來筋鬥雲的她就被混天绫裹了腰一下扯進了哪吒的懷裡。
?
“嫌棄我?”哪吒低頭看她,言語裡透露些淡淡的委屈感。
惡人先告狀也不是這樣的吧。
夏妤缈嘴角抽抽:“沒有,你想多了,這不是看你剛才生氣了嘛。”
“我沒有!”
聽聞這話哪吒就跟急眼了一樣低吼着把人往懷裡抱了抱,一時不察又收緊了手臂,他停頓一瞬像是想到些什麼,立馬松開了些,隻虛虛攬着。
“好好好,沒有沒有,我們先回花果山吧?”夏妤缈好聲好氣軟聲哄着人。
“...你,我。”他有氣不知往何處發,憋了半天說不出來什麼。
最後還是把人打橫抱起踩着風火輪往花果山去。
一路上哪吒唇抿得都沒血色了,夏妤缈伸出手指點上他嘴角:“做什麼呢,氣性這麼大?”
“有不知好歹的人。”哪吒沒管她,目視前方繼續飛行。
“誰敢惹三太子啊,不如說說是哪不知好歹了?”夏妤缈收回手,她的聲溢着笑。
“黑斑金毛狸奴,不識趣,把好心當作驢肝肺。”
哪吒的語氣淡淡,可偏偏能聽出些幽怨,夏妤缈這下是真的笑出了聲,在他懷裡花枝亂顫的。
“那現在賠禮可還來得及?”
“晚了。”
出乎意料的拒絕。
夏妤缈眨巴着眼:“三太子?”
語氣婉轉綿延,三個字的音調在她口中轉了幾轉,似是姑娘撒嬌。
哪吒沒作聲,他餘光瞟一眼挂狸奴臉上有趣神色,鼻腔擠出冷哼,可态度卻軟化了不少。
又是一聲嬌滴滴,笑盈盈的“哪吒太子”。
夏妤缈視線敏銳捕捉到哪吒的耳尖泛上了紅,這下好了,笑得更像是偷腥成功的貓,但她知道見好就收,若再調戲下去,哪吒指不定會幹出些什麼事。
兩聲尊稱哄好了哪吒,且饒過她。
沒之前出的岔子,兩人回花果山的速度快得可不止一星半點。
哪吒沒打算帶夏妤缈先去見孫悟空,他直直來到花果山最高處将狸奴放下,拿出楊戬給的玉瓶掐訣收火。
夏妤缈見哪吒在專心幹事,她便跑去一旁看,卻發現這地眼熟得很,往前走幾步,就看到稀碎的石頭塊,越是往前越有大塊的碎石。
......
真是個眼熟地啊。
她望向中間裂成兩半的巨大圓石,腳步頓了頓,繼續走前。
是猴哥當初出生的石卵也是她差點把自己摔死的地方。
夏妤缈仿佛還能嗅到當時殘留的血腥氣,那是她最後的求生本能,咬斷鷹的喉骨,吃下内丹,勉強苟且偷生。
她伸出手摸了摸石卵,表面凹凸不平沙礫硌掌心,還有黑色的遍布的像是血迹幹涸抹不掉的痕迹。
垂下眼,石卵旁的生長的草也比别的地方茂盛些,更有生命的活力,那也算是用她血澆灌出來的了。
“狸奴?”
一聲輕喚,叫醒了沉溺于回憶的夏妤缈,她轉過頭,哪吒身着水紅袍正朝她走來,風吹過腰間綴着五彩線,綢帶飄起飛旋,擾亂了她的心。
夏妤缈沉默着看哪吒慢步堅定地向前,骨子裡又在泛着劇痛,她一時分不清是身體幻痛還是說...
“回去吧。”
哪吒朝她伸出了手,夏妤缈的視線從他臉上移至掌心,她看了很久,哪吒也未催促,就這麼直直地伸着,等待着。
夏妤缈最終還是把手搭上了哪吒的掌心,觸碰的瞬間,身上疼痛如潮水般褪去,隻餘一陣溫涼。
是哪吒的溫度。
蓮香在指上蔓延,她能清楚地聞到令她心安的氣息,清甜的,安撫。
哪吒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狸奴将手給予,他并未如尋常牽手一般,而是用雙指扣人指縫,與十指相扣的親密不同,是更為牢靠無法掙脫的束縛。
他死死扣着夏妤缈的手,牽着她下山。
哪吒的手在發顫。
為什麼?
夏妤缈視線盯着兩人相交的手,她稍稍用力回握了回去。
“那裡...是不是就是...”
未說出口的話,她領會到了。
“都過去了。”
“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哪吒。”
夏妤缈不予肯定,她選擇說出認為會讓他安心的話。
“我想去把那地方燒了。”哪吒悶沉的聲傳來。
......
不不不,再怎麼說也不行吧!真君放的火剛收完,又來你的三昧真火,猴哥會炸毛的,那好歹也是猴哥出生地啊!
夏妤缈咽下口中想說的話,她艱難地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先回水簾洞跟猴哥說一聲吧。”
“不會再有下一次的。”
哪吒攥緊了她的手,收完神火他就能感受到夏妤缈對精血漫布山頂後方,他随印記指引跟去,入目便是被血迹浸透的石卵,千年光陰都抹不去那大片殘留。
他這時才恍悟孫悟空當時說的意思,那麼點大的貓,到底是流了多少血才能染盡石卵,又是如何在孫悟空出世前苟延殘喘。
他不敢想,光是有這個念頭,窒息的疼痛就會蔓上心口。
沒有下一次了。
這一次他肯定會...
好好護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