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缈無語凝噎,望着那人嘴角笑意默默後退着,她退一步梁堇安就跟一步,他笑眯了眼伸出手捉住夏妤缈的手腕,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将她帶到梳妝台前,摁在木椅上,拿起木梳給她梳頭。
邊梳嘴裡還喃喃道:“一梳舉案齊眉,幸福安康。二梳一生一世,一雙人。”
男子清朗聲音輕而緩,聲聲祝福被他含在嘴裡輾轉幾回才吐露出來,看着倒像是小夫妻美滿和諧,在這為婚禮做準備,可銅鏡中映出的夏妤缈,神色面無表情,毫無一絲做新娘的幸福笑意,顯得場景更為詭異荒誕。
夏妤缈被迫坐在這裡聽那妖怪說些狎昵話語,她回想起那本日記後半部分的内容,眼裡滿是譏諷,手不由攥緊,指甲陷入皮肉,刺痛讓腦袋更加清醒。
“三梳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最後一句話尾音落下,梁堇安看着鏡中女子面容,眼裡閃過癡迷之色,他拿起桌上的鳳冠,俯下身貼近夏妤缈:“淼淼,你之前說想要戴的,我給你找來了,還有你喜愛的金钗步搖。”
“如今我們就要結親,你可高興?”
他自顧自說着,不在意她是否有回應,手輕輕把夏妤缈的發盤起,鳳冠落下,金钗緩緩插入青絲。
夏妤缈感受着腦袋越來越重,輕微一動耳邊滿是珠钗碰撞的清脆聲,她垂下眼不做掙紮,一副乖巧認命的模樣。但梁堇安不會因此而放過她,雙手握住肩,夏妤缈被轉過了身,她不解看去,隻見梁堇安手中拿着一盒口脂正要給她塗抹。
...
她直接别過臉,頭發被碰也就算了,這直接上手摸嘴唇還是免了吧,殺了那麼多人又親自給屍體縫合的手,她嫌棄得很。
“淼淼乖,大婚之日不上妝,怎能漂漂亮亮的結婚呢。”梁堇安未惱,他輕笑着看夏妤缈背對着他,好似在看一個頑皮孩童,柔聲哄着,又将瓷盒遞過去。
“你若害羞,不願我碰,那你自己來?”
“......”
夏妤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她怕等會自己不拿,這人就要直接上手。
夏妤缈看着那紅如血的顔色,内心有點膈應,但迫于無奈還是用指腹沾取了點塗抹到唇上,粉唇被染紅,清麗面容多了絲豔色,梁堇安對她的聽話十分滿意,但還不夠,得寸進尺般拿起筆要給她畫上胭脂。
夏妤缈沒了辦法,索性又将指腹上殘留的紅抹在臉頰暈開,又取了些在眼角抹上,直接把妝上了個七七八八,等夏妤缈放下口脂,梁堇安單膝跪下,捉起她一隻腳,套上紅金繡鞋,隔着襪夏妤缈都能感受到那如死人般的體溫,她打了個顫,想掙脫。
梁堇安卻快速給她穿上一雙後,又用一條腳铐給她雙腳束縛起來,獨留了走路的空間。
他笑着勾了勾鍊子,擡頭對視:“差點忘了,不能讓淼淼再逃走了呢。”
...死變态,你等着!
夏妤缈用眼神瞪着他,但一頂紅蓋頭便遮住了她所有視線。
“該去禮堂了,淼淼。”
“吉時快到,我們要去拜禮啦。”
梁堇安心滿意足的聲傳來,夏妤缈露出個苦笑,要不是被封了脈,她能在這受這勞子氣?
她低頭窺蓋頭下方空隙,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她沉默半晌:“不用牽紅麼?你與我說的婚禮都是作假的?”
她無奈,她妥協,她是真不想跟這人有什麼親密接觸,隻好扮演起梁堇安口中的“淼淼”。
“淼淼!我是真心想與你成親,這是我第一次,不知禮節,你饒我一次吧!”梁堇安聽到了頓感不安,慌忙解釋的時候也不忘掐訣變出牽紅,将一頭遞給夏妤缈。
夏妤缈聽到那番話,嘴角不由泛出冷笑。
真是謊話連天的騙子。
纖手捉住了紅綢,下了椅,梁堇安松了口氣他緩步往外走去,也不忘提醒夏妤缈腳下門坎,随着牽紅緩緩漫步,她垂頭看着鞋面上的金流蘇,腦子裡不斷思考要如何脫身。
距她失蹤應有六個時辰,哪吒理應發現她不見了才對,到這時還未找到,該不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腳吧。
夏妤缈想的沒錯,哪吒此刻耐心已快耗盡,紅蓮印記的感應模糊卻又能關聯,距離一近一遠快将他逼瘋了。
而他一直被困在此處,看着不斷破壞的院子恢複如初,他攥緊乾坤圈,生怕又晚到一步,再次耐下性子,閉眼回想起師父教他的破陣之法。
此處皆為幻象,循心而行,視物為無,方可平。
找到了!
猛地睜眼,乾坤圈被狠擲出去接連砸毀幾個方位,幻境終于破除。
如易碎的泡泡般“嘭”一下炸開,顯現出另外一副樣子。
感應瞬間清晰起來,哪吒毫不猶豫踩着風火輪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