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缈現在跟被鬼追沒區别,後邊有個死變态一直擱那喊“淼淼淼淼”,活像是老婆死了八百年精神不正常的鳏夫,尤其這人又是一副閑庭漫步的樣,更讓她汗毛直立。
要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所壓制,她現在怕不是尾巴都要吓出來炸起毛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本日記,才翻看了一半,剩下的部分都還沒來得及看就要被變态追得四處跑。頓時有點欲哭無淚,慘兮兮地越過一扇門,躲到别處去。
可越是亂轉,鼻間裡蹿進去的血腥味就越重,夏妤缈望了眼身後,沒有身影追來,也無那念魂般的低喃。沒法力,不能掐訣,她現在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去尋味究底,從目前來看那妖怪把她錯認成什麼人應該暫時不會傷她。
夏妤缈狠下心,直接順着味一間間房找過去,中途看到好幾間與她躺着的房一模一樣的寝室,無心仔細勘察,隻能粗略掃過後,從氣味上分别出這非一開始的房間。
不過在探查間...有一屋很奇怪,是不一樣的特殊,有一股子狐騷味,但不是那男妖怪身上的氣息,細聞又消失無蹤。
路上的血腥氣越發濃郁,對夏妤缈這種還未食葷腥的妖來講這種氣息太過作嘔,她真的感覺這是一場對鼻子的酷刑。
她心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這麼濃厚的血味,勢必是要把人體所有的血抽出來才能達到,那些失蹤的少女大概已經兇多吉少了。夏妤缈皺着眉,伸手推開她所能尋到的最後一間房。
預料之中的血腥場面沒有,這是和初始地一模一樣的寝室,唯有一處不同,那就是躺在床榻上被腥紅棉被蓋住的人。
夏妤缈站在原地,心髒撲通直跳,她能感覺到血氣馥郁到近乎是往她身上潑了一盆血的程度,熏得她頭昏腦漲。
猛得甩頭,清醒一番後,她擡起腳緩慢直徑走向床榻邊,她必須要去看一眼床上的人是誰,這樣才能讓自己判斷這是否是一個輪回。
随着每一步走進,她鼻尖萦繞的血腥就重一分,直到夏妤缈伸出手一把掀開棉被為止。
裡面露出的人臉,非但沒有讓她松一口氣,反而把她驚呆在原地。
那是一張面色慘白毫無一絲血色,與她臉七分相似的面孔,這對她來講非驚悚,讓夏妤缈呆愣的是——那張臉上布滿了縫合線。
這下,她終于知道了為什麼少女們都有相似地方了,因為這個妖怪根本就是在取用她們身上的五官拼湊出一張臉,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叫“淼淼”的人。
“淼淼...是不喜歡這幅我幫你找來的身體嗎?”
“也對,畢竟你已經回來了,看到這樣一定會不開心吧,我現在就讓它消失可好?”
幽幽的聲從她背後傳來,冰冷陰濕的體溫就這樣貼近了她。
此刻夏妤缈也終于知曉為何這血腥氣會如此濃烈,因為那個妖怪根本就是一直隐在她身後,就如貓捉老鼠般玩味看着她在這大院裡四處亂竄,直至被逼到他想讓她看到的房間裡。
夏妤缈汗毛直立,她雖膽子大,也不代表這個時候敢回頭看人,鬼突臉可是最低等但最有效的吓人方式。
“乖淼淼,回頭看看我吧,你不是最愛我這幅面容了嗎?”
...
夏妤缈此時此刻内心十分複雜,她在猶豫要不要轉過頭,心髒跳動到接近發疼的地步,此刻也已由不得她決定是否要回頭,因為那雙手已經纏上她的腰肢,用不容拒絕的力道将她一點點轉過身。
她有些發抖,不是被吓的,是身後人的溫度實在太過冰冷刺骨,這對原身為貓的她來講太過負擔。
“别碰我,梁堇安。”
一聲呵斥,那雙手立馬放下不敢再逾越。夏妤缈松了口氣,果然那本日記有些用處,雖然她隻來得及看一半,不知曉後邊發生了什麼。
“好...淼淼,我不碰你,你回頭看看我可好?”
那妖怪的聲發着顫,哀求着,希望她能轉過眼。
夏妤缈是真不敢回頭,她盯着床上躺着的女屍,抿着唇不斷回想線索,可就在她還未想出來什麼時,夏妤缈一股子熟悉的香氣從身後飄出,還未等她屏氣眼前一黑,歪身暈厥過去。
一雙手接住了她,摟在懷裡指腹輕輕摩挲臉頰皮肉,梁堇安神色晦暗不明,他低下頭逐漸湊近人,冰冷金眸掃過阖眸的人,看了半晌他才抱起人将她送回原來的寝室。
夏妤缈失去意識的一瞬間,紅蓮印記便有了一絲細微波動,尚處于冷靜的哪吒即刻揮槍橫掃周圍礙事之物,他有些後悔讓狸奴獨自處于一室了,想那勞子凡間規矩做什麼,都是他的靈寵還需在意男女之别?
心中越發焦急,催動烙印聯系顯示就在此處,可他完全感受不到貓兒的蹤影,整個院子早已被狂躁舞動的混天绫抽了個粉碎,廢墟一片,不見半點氣息,有的隻是那些被打碎物品緩緩重塑的聲響。
挑釁是嗎。
哪吒怒極反笑,原是黑眸的人如今轉變成耀眼金色,鮮紅神紋緩緩攀附蔓延至眼角,乾坤圈從脖間飛出随怒意震顫。
他倒要看看這鬼地方能受得住他幾下!
不知過去多久,夏妤缈在榻上緩緩睜眼,望着床頂她有些困惑,以為漏了餡那妖怪不想演戲了想直接宰了她做吃食,看來并非如此,她還能安穩躺在這兒便證明梁堇安還處于玩替身的快樂之中。
不行,還是不能坐以待斃。她起了身手往胸前摸去,她要把未看完的日記過一遍。
可手下摸到的觸感完全不對,夏妤缈低頭一看原該是黑衣的地方如今被豔紅衣裙所覆蓋,紅絲綢上繡着金鳳與朵朵牡丹,衣服華貴程度比嫁衣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如說是這根本就是一套嫁衣吧!
她呆愣地看着這一身嫁衣,隐隐約約還有一絲鐵鏽味,下一秒立馬摸了摸胸口,察覺到那本日記還在後便管不了那麼多,趁妖怪不在立馬翻看起來,十行俱下,眉頭随着日記往後翻去越發皺起,直到她滿目怒氣将日記重新藏回胸口。
夏妤缈跳下床,她必須要再逃一次。
走到門口剛要伸手推開,門便自己打開了去,血腥味又浮動起來。她飛快收回手,眼前又是那一身淡青衣裳,若不是收得快,她就要摸到人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