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常言道“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咳。
我斜躺在沙發上,蓋着一層薄被,旁邊的茶幾上擺着昴君切好的水果拼盤。
量很少,因為水果吃多了我會肚子涼,他就不讓我多吃。
我伸手用叉子插了一塊哈密瓜。
肌肉的牽動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手臂傳遞至腰間,即使幅度不大的動作也讓我龇牙咧嘴。
過度運動後的酸脹感……
電視裡主持人播報新聞的聲音喋喋不休,而我的思緒已退回昨天晚上。
親吻是什麼感覺呢?
從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到和昴君談地下情一樣的戀愛那段時間,我經常思考這個問題。
我對此的經驗來源僅限于小說和電視劇。
那些經過藝術修飾的情節,把心裡的期待拉得越來越高。
而初吻又是在鬧别扭時産生的。
雖然那時早就不生氣了,但在當時的場景下,我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被莫名解開的手铐上。
再後來的親親又都是淺嘗辄止。
所以我一直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直到昨天。
什麼“如狼”“如虎”的,是我在污蔑他。
昴君有幾次都想停下,我正被情緒激得上頭,根本不願意。
我剛表白完唉!
我反複回想我們的過去,審視當初說着“處的好是情侶,處不好是業績”的自己,思考我對昴君的感情是否純粹。
而這些想不明白的。人所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當時最合适的選擇。
想不明白的時候,隻需要聆聽内心最真實的聲音——
我想要他,他是我的。
這種聲音的驅使下,昴君每一次理智的終止,傳遞到我這兒,都像是不情願的拒絕。
尤其是在我差點因為暧昧對象的事惹他生氣之後。
我強硬的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貼近試探、祈求他的回應,也如願地看到昴君因忍耐而鼓動的青筋。
然後?
然後夜深了。
然後天亮了。
我拽了拽身上的薄被,抱緊一些。
不去回想昨晚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我終于大發慈悲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電視上。
電視裡正在播報近日的一場連環槍殺案。
由于案件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媒體一直跟進播報,警視廳的壓力也很大。
之前聽說警視廳已經鎖定了嫌疑人,這會兒嫌疑人就已經出現在電視上了。
以死者的身份。
“……死者身份為海軍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退役隊員杭特。此前的兩次案件均與其存在緊密關聯,杭特也因此被認為有重大嫌疑,然而他卻在這種關頭被射殺……”
“杭特曾是世界頂尖的優秀狙擊手,曾在……然而不幸的是,他在戰場上被流彈擊中頭部……”
我看的正專心時,一杯水擋住了我的視線。
昴君将玻璃杯遞到我眼前,輕輕晃了下杯子,裡面水波蕩漾。
“坐起來喝口水。”
我沒有接那杯水,朝着昴君伸直雙臂:“起不來,抱我一下。”
昴君把水杯放在茶幾上,俯下身,将我輕柔地抱起來坐直。之後他也沒松手,就這麼擁着我坐在了沙發的邊沿。
他今天黏人的有點反常,往常都是我黏他的。
“他這種程度,我也能做到。”
聽聽這話!是平時的昴君會說的嗎?!
對于昴君的這些小動作、小心機,我很是受用,以至于回應的聲音也像哄孩子,呸,哄男朋友。
“我知道的,但我沒機會親眼見識一下呢~”
昴君頓了一下,蓦的擡起了頭。
“有的。”
2
“你是烏鴉嘴嗎?”
我抱着一束花蹑手蹑腳的走在昴君旁邊,還要左顧右盼的觀察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有沒有回來。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醫院、世良真純的病房。
她和柯南在追查杭特那個槍擊案,白天試圖阻止兇手殺人時被惱羞成怒的兇手擊傷了。
隔着頭盔傷到了腦袋,雖不嚴重,但還沒有醒過來。
由于昴君依然沒有把他的身份和妹妹通氣,再加上陪護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等人都不知情,我們不得不偷偷探望她。
昴君不想接受“烏鴉嘴”的質疑:“我說的是組織。”
打擊組織行動的主力是降谷零為首的公安,雖然他們不待見FBI,但也接納了世界一流狙擊手的協助。
按我的理解,昴君算是去壓陣的。
往好了想,如果情況不那麼危險,我也有時間跟着參與;或者往壞了想,事情危及到我這種地方交番的巡警都要出力——
那我确實有可能親眼目睹昴君的狙擊。
昴君也是這個意思。
隻是沒想到事前出現了别的案件。
昴君勉強地安撫說:“不用這麼小心,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不會這麼快回來。”
聽起來若無其事的。
我斜了他一眼。
裝,就裝吧。
隔着面具我都能看出來他的臉色有多臭。
他可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狙擊槍翻出來了!
要不我怎麼說他烏鴉嘴呢。
見識昴君槍法的機會,這不就“有”了嗎。
3
明月高懸,天台上,寒風瑟瑟。
在昴君擲地有聲的說完一句“有的”的兩天後的大晚上,我跟着昴君跑到了幾百米高的淺草藍天閣屋頂上吹風。
上來之前想過屋頂會冷,但沒想到這麼冷。
我裹着昴君脫下來又套在我身上的外套,蹲在他旁邊蜷成一團。
昴君脫掉外套後,裡面是簡單薄的高領毛衣。但他一點都不畏懼寒冷,甚至我靠近他都能感到散發出來的些微熱量。
真羨慕這種火爐體質。
他正動作小心的組裝他壓箱底的裝備——CheyTacM200,一款狙擊步槍,就裝在一個吉他包裡帶過來。
世良真純是為了救江戶川柯南而受傷的。
受傷的世良真純是昴君的親妹妹。
于是昨天,這兩個憤怒的男人通了氣,馬不停蹄的挖掘兇手的身份動機、行動路線、作案手法。
抓到痕迹後更是早早上來埋伏。
昴君利落的趴在了地上。
握槍的男人渾身充滿了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風範,看上去遊刃有餘。
昴君一動不動,雖然我看不見,但也能想象到狙擊鏡後面他的目光如炬。
“看到人了。”
他突然說。
我抖了一下,略感緊張:“現在就要打嗎?”
昴君:“等等柯南。”
犯人在更高處的鈴木塔上瞄準他的下一個目标,昴君在淺草藍天閣瞄準犯人的手臂。
昴君固然有能力遠程狙擊壓制敵人,使他失去持槍射擊的可能,但完全控制敵人還需要現場人的配合。
柯南聯系的幫手有朱蒂老師,也是昴君的FBI同事。
還有降谷零……
杭特的案子警視廳搜查一課一直在跟進,伊達航雖然還沒複員,但也聽到一些消息,再加上“合作夥伴”江戶川柯南參與其中,消息被傳遞給降谷零也不奇怪。
這麼“全”的人員配置,我很感慨。
“所以,這有點像你們合作的模拟演習。”
昴君:“……”
他不情不願的應了聲:“算吧。”
區區一個嫌疑人,就算沒有降谷零橫插一腳,他的同事也能搞定的。
“昴先生!可以了!”昴君的藍牙耳機給我戴了一隻,現在裡面響起了柯南的聲音。
我頓時精神一凜,目光灼灼的看着昴君扣動了扳機,立刻舉起望遠鏡。
肉眼跟不上特制的408CheyTac子彈的速度,更别說看到它射出的軌迹。
我直接将望遠鏡的鏡頭對準了鈴木塔上同樣趴着的犯人。
仿佛遠遠聽見子彈穿透軀體的悶響,犯人被沖擊力沖的後仰,手臂的舞動導緻槍也摔在一旁。
他痛苦的扶着不停流血的手臂,還沒緩過勁來,又是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