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做夢吧。”西裡斯看都沒看他,看着鏡子,他内心的渴望會是什麼呢?
萊姆斯沒有說話,他睜大了眼睛,近乎癡迷地站在鏡子面前。
“你們沒看見嗎?”詹姆不甘心地說。
“我隻看見我終于逃離那個鬼地方了。”西裡斯移開了目光,對詹姆說。
“佐拉,你呢?”西裡斯又問道。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想不到自己應該看見什麼,隻好扯了個謊。
“奇怪,這面鏡子真是太神奇了。萊姆斯,你呢?”詹姆說。
萊姆斯這才終于将視線移開:“我看到了月光下的自己。”
月光下的自己,是月光下正常的自己吧。
萊姆斯總是這樣,沉穩,溫柔,他待人很友好,也樂于幫助同學,這樣的人,卻因為一個敗類狼人而永遠隻能帶着秘密活下去,甚至最後窮困潦倒,颠沛流離。
我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就像鄧布利多說的,人不能沉溺于幻想而忘記現實的生活。可是我就像哈利一樣忍不住,每天晚上都不由自主地來到厄裡斯魔鏡前,就在這裡坐上一整晚。
詹姆他們驚訝于我向他們借隐身衣的頻率,還以為我終于覺醒了夜遊之魂,為此詹姆還得意洋洋地說都是他的功勞。對此我不置可否。
我努力地記住他們的樣子,因為我突然驚恐地發現我已經有些忘記他們的樣子了。
媽媽笑起來時兩頰的酒窩,爸爸鼻子旁的痣,媽媽總是喜歡以“說起來……”這樣的話開始一次長篇大論,爸爸和我這時候就會默契地閉上嘴巴。
後來的一次,我發現魔鏡已經換了位置,我半是慶幸半是難過的回到了宿舍。
又到了送信的時候,一群貓頭鷹黑壓壓的飛過來,有的十分匆忙地丢下一個信封就頭也不回地飛走了,有的膩在主人身邊想讨點小食。我揀起湯裡的一片羽毛,無奈地揉了揉我身邊的松餅,一隻姨媽買的貓頭鷹,她把嘴伸進我的南瓜汁裡啄了幾下就飛走了。
我重新換了一盆湯,回來時卻注意到萊維娜拿着信,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我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聲音,很顯然,她現在心情不好,而我遇到這種情況的第一反應就是先觀察。早餐期間,我好幾次偷偷地把目光移到萊維娜那邊,她已經放下了信件,開始沒精打采地吃着早飯。
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很擔心她,終于在早餐結束後鼓起勇氣問了她:
“萊維娜,你怎麼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常,似乎隻是一句普通的問候。
“佐拉,你知道嗎,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可她卻答非所問了說了這樣一句話。
“怎麼會呢?你這麼開朗活潑,又溫暖……”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略顯悲傷的眼神生生止住了。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這不該是一個隻有十一歲的女孩該有的眼神。可是,我自己在十一歲時,或許比她還糟糕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我猶豫再三,選擇抱住了她,這或許是此刻她最需要的東西。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我是混血,我父親是麻瓜,母親一直隐瞞着自己的巫師身份,放棄了魔法世界的一切與我父親在一起。可是,當我五歲時,出現了魔力暴動,自從那一天起,一切都變了。”萊維娜開始慢慢講述自己的故事。
“父親恨母親的隐瞞,母親也不懂為什麼父親不能理解她。在我弟弟也出現了魔力暴動後,他們的關系變得更差了。在我接到了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們離婚了,可能這才是壓死他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父親堅決不讓我去,還說家裡不能再多一個不正常的人了,母親很生氣,質問他那她算什麼,無休無止的争吵,我一直帶着弟弟待在房間裡,對于這一切,我已經習慣了。可我明白,我想要來這裡,我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排斥魔法,是因為鄰居異樣的目光嗎,我從來沒問過,也不敢問。”
我默默地聽着,某一些麻瓜與巫師之間的互相歧視,早在中世紀就開始了,巫師不滿麻瓜的愚昧,麻瓜厭惡巫師的魔力,可是成為一個麻瓜或巫師并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我忽然想起,如今是1971年,伏地魔會不會已經開始行動了。
戰争什麼時候會徹底爆發。
“我記得小時候,每次我看到附近的小朋友時,總想去和他們一起玩,可他們看見我總是像見了鬼似的跑走了,還大聲喊着女巫來了。我以前不懂,後來就明白了。”萊維娜接着說。
“這不是你的錯。”我情不自禁地說,她不應該被如此對待的。
她看了看我,笑着說:“現在沒事啦,現在這裡都是會魔法的人,不會有人害怕我,更不會有人嘲笑我。”一瞬間,她又恢複了往日裡開朗的一面。
“萊維娜,相信我,他們不與你做朋友絕對是他們的損失,因為你是個很好的人。”我認真地說,想讓她明白那些孩子将來一定會後悔的。
她挽住了我的胳膊,“謝謝你佐拉,你也是。因為是你,這些事我才願意說出來,感覺比憋在心裡好受多了。”
我愣了一下,原來自己是被她信任着的。
可是我什麼時候才能吐露出自己的想法呢,我也應該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