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地暗暗打量着江槐,耳邊突然傳來他帶着笑意的聲音。
“你幹嘛對我這麼感興趣?”
轉過頭,宋疏意看見江槐挂着壞笑的臉,還有站在旁邊一臉敵意的袁谙。
“沒事,就是覺得你這人挺自來熟的。”
宋疏意移開視線,看向花轎,同時在腦海裡敲了敲系統。
“有關于原主師父的資料嗎?”
系統的機械音帶着氣憤。
“沒有。”
“宿主,你又沒按照劇情走。”
“你說的按劇情走就是我被奪舍和謝觀雨這個瘋子發展感情線,還奢望他把我主動送出去?”
“你腦子裡隻有所謂的感情線嗎?系統,你是不是有病?”
宋疏意覺得這系統的邏輯有問題,忍不住冷聲道。
“可是,要是不能和他發展感情線,宿主你就出不去啊。你出不去接下來的劇情怎麼走,我們要怎麼改變結局啊。”
系統委屈道。
宋疏意仔細觀察四周,道:“稍安勿躁吧。”
“自來熟是什麼意思啊?”
江槐探過頭,好奇道。
“罵你的吧。”
一旁的袁谙冷哼一聲,他大概是看宋疏意很不順眼,一路上總充滿敵意的眼神掃視她,宋疏意心道她這師父還真是什麼時候都和她合不來。
遠處的紅衣男子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一邊禮貌地朝各位賓客問好。
“淨亂說,我看人小姑娘挺喜歡我的。”
江槐白了袁谙一眼,道。
“呵呵。”
袁谙偏過頭,不想理他。
阿晚和謝觀池被衆人簇擁着進了主屋。
紅色的蓋頭下,阿晚目光如一潭死水,而蓋頭外,素來不苟言笑的謝觀池至始至終都挂着和煦的笑容。
“夫妻對拜!”
随着喜童的高呼,還有賓客們的掌聲,台上的兩位新人轉換方向,面對面站在一起,彎下腰來。
其實她想過無數個瞬間,類似現在的無數個瞬間,可是那個她想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她帶着濃重的悲哀,逼迫着自己彎下了腰,對這個造成了她所有的悲劇的人,彎下了腰。
謝觀池望着這個頂着紅蓋頭的女子,心裡緩緩漫上一股奇妙的柔軟。
隻要這一次,他隻做最後一次,待這一起結束後,他便帶着阿晚遠走高飛,把所有他不滿意的過去全部抛在腦後,隻要過完這一天。
“送入洞房!”
喜童又一次高聲道,這次人群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和掌聲,大家臉上都洋溢着歡快的笑容,嘴裡都說着諸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吉祥話。
而就在這時,一陣莫名奇妙的強風唰地一下吹過,大堂的所有門砰地一下全都關上了。
強烈的威壓從上方傳來。
迷蒙的霧氣幾乎是一瞬間就覆蓋了整座大廳。
“怎麼回事?”
有人拔出了佩劍。
“怎麼突然看不見了。”
有人驚叫道。
江槐背後的劍微微發亮,很快為三人劃出了一個保護圈。
袁谙抱臂,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門派的結界術?”
江槐打趣他道。
袁谙冷哼一聲,變出一顆紅珠子,沉聲道:“要開始了。”
霧氣散去之後,謝觀池抱着昏過去的阿晚,緩緩從空中降落。
他憐愛般地撫摸着阿晚的頭發,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角落,還設下了符咒,随後轉身,緩緩朝宋疏意他們這邊走來。
“姜凜,你還不出來嗎?”
他突然大聲道。
這一聲直接讓尚處在混亂中的衆人炸開了鍋。
“姜凜!就是那個私通魔物的通緝犯?他在哪?”
有人慌亂道。
“慌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姜凜一個人?”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青年靠在牆邊,打了個哈欠,嗤笑一聲。
此人正是年輕時的王一筆。,
他轉了轉腰間挂着的小型毛筆,朝宋疏意他們這邊走來。
看見拿着紅珠子的袁谙,他誇張地發出一聲驚叫:“喲,怎麼青鸾門最有天分的首席弟子袁師兄也來了啊,還拿着青鸾門的鎮派寶貝熾焰珠,真不愧是掌門的親兒子啊。”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袁谙冷笑一聲,轉了轉手中的珠子。
“總比你随手撿來的破筆要強。”
“袁谙,你!”
“飛花門的首席弟子就這樣的氣度?”
袁谙挑眉,似笑非笑道。
王一筆最開始的從容淡定消失的一幹二淨,整張臉劇烈地扭曲起來,看上去像是要撲過來咬袁谙一口。
江槐歎了口氣,好聲勸道:“别吵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話音剛落,混亂的人群很快便安靜下來,整座大廳寂靜的連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是魔氣的味道。
大廳裡響起刀劍出鞘的聲音。
一身白衣的姜凜憑空出現,渾身纏繞着濃厚的黑氣,一步一步走到謝觀池前面。
謝觀池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那麼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他輕揚嘴角,退到了一邊。
姜凜抿了抿唇,抓起人群邊邊的一個人,掐着他的喉嚨,硬生生把魔氣和蠱蟲一同灌了進去。
所有人大駭。
“謝觀池,你這是做什麼?”
王一筆大喊一聲,拿着手中的毛筆就要往前沖,袁谙暗暗翻了個白眼,拉住了他。
“你幹什麼?”
王一筆瞪他。
“别上去啊蠢貨,看不出來這是什麼陣嗎?”
袁谙說話時嘴角的肌肉都在忍不住抽動,似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無語。
“是十殺陣?”
宋疏意突然出聲。
“對,”江槐贊賞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她的話繼續道:“謝觀雨設下的是十殺陣,在陣法中的人隻要催動真氣,便會成為天雷的目标。”
“他這是拿整座村子做了個殺陣啊。”
對于這所謂的十殺陣,宋疏意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翻到過,據說是一種十分邪門的陣法,催動此陣法需要連續十天十夜不間斷地殺人,将死者的鮮血彙集到陣法中央,制造名為煞的兇物。用喜事催動,以喪結束。
總而言之,這陣法從這場婚禮開始的那一瞬就啟動了,直到所有在場的人全都死去才會結束。
正常人處在十殺陣中絲毫不受影響,可在場的偏偏都是修道之人。
“他想讓所有人陪葬嗎?在仙盟的時候我也沒看出他是這樣的人啊?”
王一筆匆忙間躲開旁邊人群的騷動,哭喊着。
所有人已經徹底亂了,失去真氣的這些修仙界的翹楚們簡直是不堪一擊,面對魔氣的攻擊隻能被動閃躲。
已經有好幾個人被魔氣污染,成為不人不鬼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