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疏意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徑自朝謝觀雨走去。
“行了,先走。”
趙月靈見形勢不對,忙上前拉住了江慎衍,朝白衣男人使了個眼色。
二人拉着江慎衍快速消失了。
等謝觀雨想起來找他們的蹤迹,已經完全找不到這三人的蹤迹。
他冷笑一聲,吩咐小鬼們加大搜索力度,然後溫柔地拉起宋疏意的手。
“少爺,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麼。”
宋疏意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很是迷惑。
她明明記得……
奇怪,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看見她這樣,謝觀雨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随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你什麼都沒有忘記,我們走吧。”
*
宋疏意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純白的空間内,腦海傳來系統焦急的呼喚。
“宿主,你沒事吧?”
“呃,目前看來,是沒事?”
她望着前面一望無際的白,感覺頭突然疼了起來。
自己現在的境況,大概是被困在這裡了?
她捂着頭,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就觸碰到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你被奪舍了。”
灰衣道人的聲音響起。
宋疏意愣了一下,忍不住重複道:“奪舍?”
“對,”灰衣道人的語氣很嚴肅,“你剛才看到的那些都是屬于阿晚的記憶,就在你陷入記憶的這段時間内,你的靈魂被替換了,現在操控你身體的便是阿晚。”
“你的靈魂被鎖在了身體裡。”
宋疏意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片刻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恰在此時,灰衣道人繼續道:“玉門村有一種蠱蟲,便有這樣的功能,名為迷幻蠱。”
“你想想看你有沒有中過蠱蟲。”
話音剛落,宋疏意便想起了之前白衣男人給她吃的那個蠱蟲。
似乎察覺到她的懷疑,腦海裡傳來劇烈的疼痛。
“你身上真的有蠱蟲!”
灰衣道人大喊道。
“是那個白衣男人。”
她咬破手指,熟練地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邊畫邊說道。
血液在空氣中飄舞出順暢的弧度,最後化為蓬勃的力量,破開了周圍白茫茫的屏障。
宋疏意慢慢降落在一片平台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海。
平台中心,一道門靜靜地立在那裡,她提步朝那處走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
灰衣道人在腦海中問。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宋疏意走到門前,緩緩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手指觸碰到門的一瞬間,空間浮起一道明顯的波紋。
“這道門後面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
*
城主府内,宋疏意坐在銅鏡前,謝觀雨站在她身後,溫柔地幫她梳着頭發。
烏黑的發絲在燭火的照耀下散發出柔和的鍛光。
謝觀雨認真地幫她編織着頭發,卻沒發現鏡中女子突然變化的眼神。
阿晚乖巧地坐着,好奇地盯着鏡子裡的自己,還有那雙穿梭在她發間的大手,忍不住問道:“少爺,昨日我們才去看過煙花,外面是那樣的熱鬧,為何今日這般冷清了。”
“還有剛才那個奇怪的人,為什麼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她還有好多好多問題,可是一看到謝觀雨臉上的笑,就突然忘記要說什麼了。
“那些人是不聽話的客人,說的都是些胡話罷了,阿晚不必放在心上。”
謝觀雨梳好最後一縷發絲,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語氣淡淡。
雖然覺得少爺用的詞有些奇怪,但是阿晚下意識聽從了謝觀雨的話,點了點頭。
鏡子裡的少女紮着和她從前一樣的發型,面容卻不甚相同,那顆眼角的紅色小痣甚至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好像,她并不長這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她想要深究某些奇怪的現象,腦子裡就像蒙了霧氣一樣,教她怎麼都看不清。
謝觀雨哄她去睡覺,她乖乖地躺到了床上,目送着那道紅色的身影出門。
正當她快要進入夢鄉之時,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像是她夢中的呓語。
“别睡。”
*
“想複仇嗎?吃下這個就可以哦。”
高大的桃花樹下,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男子笑盈盈地望着趴在石桌上的阿晚,道。
他身形挺拔,後背背着一把用黑布包裹着的劍,拿着藥的手停留在她面前,往下看去,能夠看到繡着青蓮的袖口。
是仙盟的人。
宋疏意躲在樹後,眼底閃過一絲猜測。
阿晚接過丹藥,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吞下了。
“你不怕我們騙你嗎?”
青年笑道。
接在青年的話後的還有一聲冷笑。
宋疏意這才注意到青年身邊還站着一個紫衣男子,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阿晚苦笑。
宋疏意離他們那邊有兩棵樹的距離,隻能大緻聽到談話的内容。那兩人都背對着她,她根本看不見他們的臉。
但當那兩人轉過身來時,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藍衣男子,分明長着一張和原主那位死去的師父一樣的臉,而他旁邊抱臂,一臉嚴肅的紫衣男子,分明是袁谙的模樣。
這兩張臉帶給她的沖擊實在太大,以至于她踉跄了一下,正好踩到了地上的枯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兩道視線唰唰地朝她這邊看來。
她還沒看清藍衣男子是怎麼動作的,那把包裹着黑布的劍就飛到了她面前,頓時,一股熟悉的威壓就那樣把她釘在了原地。
黑布褪去,劍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竟然是袁谙随身攜帶的那把神劍,斬。
“呀,有小老鼠在偷聽我們說話呢。”
轉瞬間,藍衣男子便來到她面前,邊拔劍邊笑道。
袁谙冷哼一聲,也跟着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幾眼宋疏意,嗤笑道:“是個修為低微的,消去記憶罷了。”
藍衣男子把斬重新用黑布包裹好,笑眯眯地攤手:“别啊,我覺得我和這姑娘挺投緣的,要不帶上她一起?”
袁谙似乎是習慣了好友的性格,隻是翻了個白眼,就再也不發一言,像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江槐歪歪頭,彎下腰直視着她的眼睛,笑道:“麻煩你和我們一起看一場鬧劇了。”
根據之前宋疏意所了解的阿晚的記憶,這時候的阿晚應該已經被謝觀池帶回了玉門村。
遠處的桃花樹下,阿晚悲傷地望着天空飄落的桃花,緩緩流下淚來。
她和這兩人站在一起,像屏幕外的旁觀者。
“三天後的婚禮,一定要來哦。”
江槐笑着,從懷中拿出一張燙金的請柬,在她眼前晃了晃。
紅金交錯的請柬落到她的手中,她垂眼輕輕一瞥,看到了熟悉的布局,和那天的婚禮一模一樣。
是滿天的紅雨,阿晚身穿紅裝,坐在花轎裡。
宋疏意和那兩人站在人群中,注視着那緩緩而來的花轎。周圍擠滿了各種裝束的人,看起來好多都是修仙人士。
“謝觀池這次幾乎快把修仙界的人都請來了。”
江槐不知道從哪順來一把扇子,一邊搖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