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白說完這話,人還真的往後退了兩步,很快就從林銜月的視線中消失。
剛才搭讪的男人在傅初白開口的第一秒就已經消失不見,這會兒林銜月邊上是一片真空的靜,
雖然酒吧裡的音樂還響着,但她卻好像是聽不到了。
視線落在樓梯口。
也就幾秒鐘的事兒,傅初白的身影再一次映進她的瞳孔。
他沒穿外套,黑色襯衫的袖口領口都是敞開的,伴随着下樓梯的動作像一片潭蓋在身上,
泛着想讓人一頭紮進去,然後溺死在裡面的欲。
林銜月眼睫輕垂,遮住自己眼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傅初白走過來,站定在離她不過半步的位置:“說吧,什麼事?”
一句話咬字很輕,乍聽起來很是溫柔,可偏偏又泛着懶散的笑,不是很正經的樣子。
林銜月依舊垂着視線,将地闆上暗色的花紋印在瞳孔裡:
“我聽同事說,那隻小狗是你帶走了?”
沒頭沒尾,但她就是覺得傅初白明白自己的意思。
男生似乎是很輕地笑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問了句:
“就為這事啊?”
依舊是笑着說的,可卻又有些不同。
林銜月眉間跳了下,終是沒忍住,擡起眼朝傅初白看去。
她本來是打算裝成視線不經意飛掠而過,卻不料眼簾剛剛掀起,就一下撞進傅初白坦蕩直接的眼神。
像張巨大的網,罩得她躲不開,也避不掉。
林銜月心尖抖了下,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聽到那人來了句:
“對啊,我不把它帶走,它估計就得死那兒。”
聲音是慣常的散漫勁兒,可細聽,卻帶着點邀功的味道。
朝誰?
朝她麼?
林銜月有些暈,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索性裝作沒品出他話裡的意思,接着問:“那你把它送到哪裡去了?”
神情正經,态度誠懇,
可偏偏面前站着的這位是個不正經的。
傅初白哼笑了聲,身體前傾,笑意從喉間滾過,泛着一串暗啞的性感:
“想知道啊?”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進,林銜月甚至感覺自己聽見了他說話時胸腔裡細微的震動。
她面上一熱,視線僵在男生臉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悶哼着嗯了聲。
傅初白似乎是被她這反應逗樂了,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語氣裡泛着松快:“看你這樣子,下班了?”
話題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林銜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那人接着道:
“門口等我,一起回學校。”
得,繞了這麼久,又回到今天剛見面時的那個話題。
林銜月擰了下眉,看向傅初白的眼神裡罕見多了些别的情緒。
别說,傅初白還真的被她看得愣了下。
姑娘眼神裡滾着明顯的倔,像是從一片殘垣斷壁裡蔓延出的綠意,帶着點生機勃勃,卻讓人無端感慨的味道。
傅初白承認,在這件事上他的确有點畜生,
他當然看得出來林銜月對那隻小家夥不是一般的關心,所以前天在寵物醫院,醫生告訴他小狗沒什麼大礙之後,他第一時間想的就是——
總得用自己做的這點兒好人好事去問林銜月換點兒什麼。
算是血液裡的惡劣因子作祟。
隻是這會兒看着女孩的眼睛,傅初白頭一次生出點愧然的心思,
他往前走了半步,離林銜月更近些,頭頸低垂:
“沒别的意思,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順路而已。”
說完又覺得不夠,沉默了幾秒又補了句:
“狗在醫院呢,”
“改天帶你去看。”
若是陸宴楠那一幫子在邊上,肯定是要驚掉下巴的,畢竟對傅初白來說,
這語氣、這解釋,已經完全算得上是在哄了!
林銜月自然也聽出來,怔了下,慌不擇路地将臉往圍巾裡埋了埋,片刻,才甕聲甕氣的:“我也沒别的意思。”
傅初白從剛開始眼神就沒從林銜月身上挪開過,這會兒看着她的小動作,唇角更是忍不住想要往上擡。
合着是吃軟不吃硬啊?
這真的不能怪自己不當人吧!
傅初白這麼想着,垂着頭又往前蹭了兩分,明明鼻息都快要撲到人家側臉上,嘴上還要裝客氣:
“那既然這樣,就一起回學校?”
林銜月的腦袋埋得更低了,大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裡,她聲音本來就不大,這會兒更是被擋了大半。
傅初白沒聽到回應,剛準備追問兩句,就看到女孩的眼簾輕掀,不輕不重地從自己的臉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