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就這麼略顯無奈地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下:“放心,我是把你從派出所門口領走的,總不會把你賣了,上車吧。”
林銜月的手不自覺抓緊背包帶子,擡起眼看向傅初白,
澄澈的視線定在對方眉尾那處淺淺的疤痕上,隔了好幾秒才抿了下唇:
“我要回學校。”
五個字,說得很快,但卻清楚。
通知的語氣。
這是把自己當司機了。
傅初白笑了聲,倒也不惱,笑起來,很配合的樣子:“說了送你,當然是你說去哪就去哪。”
這話說完,林銜月也沒再看他,俯身鑽進車裡,動作麻利系上安全帶,然後目光筆直地看着前方的路上。
像是完全忽略了門邊上還站着個人。
傅初白笑了下,擡手關門,繞着車頭往駕駛座去。
車子很快開出去。
畢竟是到了深夜,紛紛鬧鬧大半個晚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這麼任由車廂裡蘊着一片靜。
林銜月在潮玩店隔着玻璃見過幾次傅初白開車,每次車子都不一樣,包括今天這輛,也是從來沒見過的。
她知道,傅初白是玩賽車的,不僅自己玩,還搞了個俱樂部帶着一幫人一起玩,而且還是有點名氣的俱樂部。
林銜月正想着,車子就被傅初白穩穩當當地停在路邊。
不等她開口問,駕駛座上的人就撂下一句“等會兒”拉開車門走下去。
人是往車後面走的,林銜月看不見,也就沒再望,安安穩穩地在座椅上靠着。
不到幾分鐘傅初白就回來了,車門被拉開的時候竄進來一股冷風。
林銜月側過臉看他,也沒想着開口問,傅初白就捏着個東西往她懷裡一扔。
是管燙傷膏。
她愣了下,半天也沒伸出手去拿,就任憑那藥躺在懷裡。
傅初白已經發動車子往前繼續開,咂了下嘴,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
“你也是怪能忍的。”
這話說完就沒了,連句塗藥的催促都沒有,就好像這件事在傅初白那已經算是終結。
林銜月就這麼垂着頭看着那管藥膏,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拆開包裝,往手上被燙紅的那一片抹了點兒上去。
沒什麼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燙的太久。
車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或許是藥物裡有什麼舒緩鎮定的成分滲進皮膚裡,沒一會兒林銜月就感覺眼皮沉沉的往下墜。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再睜眼的時候頭頂的天空還是暗的,但擡眼能看到遠處的天邊泛着白。
她身上披了個毯子。
邊上傅初白正垂着頭玩手機,聽到她的響動側了下眼:
“醒了?”
“你這生物鐘不錯,正好到宿舍開門的時間了。”
直到這會兒林銜月才算是真的醒過神,連忙擡眼朝車窗外看去。
車子沒停在宿舍樓下,是在學校大門外面的馬路上,正對着已經開始準備早餐的小攤販們。
林銜月松了口氣,連忙将蓋在身上的毯子疊好,解開安全帶,道了聲謝就去拉車門。
拉了一下,車門沒開。
又拉了一下,還是沒開。
她就算是在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門是被駕駛座那邊鎖着呢。
林銜月眉頭擰起來,朝傅初白看去。
那人還在玩手機,像是沒注意到坐在自己邊上的人想下車到沒下去,直到林銜月側過身來看他,他才終于從屏幕上分出點視線來。
他臉上沒有徹夜未眠的疲憊,隻是眼底泛着點困倦,側臉被遠方天空的白照亮一小半,剩下的面容則是藏在陰影下,眼瞳裡是一片濃郁的黑。
林銜月呼吸一滞,竭力保持着視線的平穩:
“謝謝你送我回來。”
“就是睡車裡,這有什麼好謝的。”
傅初白哼笑了聲,終于把手機收起來,轉而從置物盒裡掏出煙盒,推出一根來送進嘴裡。
沒點,就這樣不輕不重地咬着。
片刻,林銜月聽到門裡的馬達咔哒一聲。
是鎖開了。
她沒繼續坐着,又道了聲謝之後便拉開車門下了車。
反手關門的時候,她聽到從車裡傳來傅初白的聲音,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林銜月頓了下。
車子是城市SUV,底盤不低,即使這會兒她下了車,也能一轉身就看見傅初白的臉。
傅初白依舊沒點煙,微掀起眼皮看着她:
“林銜月,有兩個事,我得和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