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白輕笑一聲将衆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之後便沒再有動作,隻一手支着下巴,身形懶散地窩在位置裡,
倒真像是個觀衆,隻不過看的不是舞蹈節目,而是尴尬至極的小品。
舞蹈社社長的臉上青白一片。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原本算是炸場的節目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話,她作為社長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眉頭擰着:“行了行了,有事兒咱們回後台說!”
邊說着,邊擡手虛攬着衆人從通道上走下去。
林銜月扶着徐雲煙走在最後,在即将走進帷幕的最後一秒,她的眼瞳往觀衆席上斜了斜,
光源方向改變,已經看不清傅初白的神情,隻隐約能看見對方的身形。
依舊是那麼懶散地坐着。
林銜月想,
看來在台上衆人離譜的鬧劇,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
等衆人一一在後台休息區落了座,周淼淼便率先開始發難。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過激烈,有點不打自招的嫌疑,這會兒冷靜下來,雙眸凝着看向林銜月:“你說是我做的,有證據嗎?”
林銜月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什麼時候說是你做的了?”
女孩的聲音清亮平緩,帶着不容置疑的鎮定。
衆人面色微滞,緊接着,一片恍然——
對啊,根本就沒人說是周淼淼做的啊!
好在林銜月點破這件事,不然大家指不定真的要别周淼淼用強勢的語氣把記憶給篡改了!
周淼淼神色僵滞,臉部肌肉跳動。
林銜月不卑不亢,接着道:“我沒有證據,所以我不會去随意懷疑誰。同樣的,如果你想質問我,也請你拿出證據。”
她的瞳孔是一片寂然的黑,看的周淼淼有些心慌,神色躲閃間不免落了下風。
旁邊的社長連忙出來打圓場,說是要把小房間留給徐雲煙縫衣服,其他人就先出去随便找地方休息休息,其他人倒也是配合,立刻跟着社長出門。
等人烏泱泱地一出門,狹窄地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徐雲煙找了件T恤套上:“說吧,什麼情況?”
她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自然是要把心中的疑惑問個清楚。
林銜月邊順着紋理起針落線邊開口道:“我是真沒證據,沖上台也是心裡發慌,我隻是大概猜測周淼淼要對你做些什麼,隻是沒想到是在衣服上做手腳,不然我連台都不會讓你上的。”
徐雲煙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林銜月停下手上的動作,長舒一口氣,眼底蘊着一片暗,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
“是她的眼神,太明顯了。”
無論在宿舍樓梯上,還是剛才在後台裡,周淼淼的眼神閃躲、逃避的都太過明顯,恨不得要把心虛兩個大字刻在臉上,明晃晃地告訴别人——
我要做壞事,或者說,
我馬上要去做壞事。
徐雲煙似乎是從林銜月這短短的一句話裡腦補出了周淼淼的樣子,沒忍住,輕笑一聲:“不過她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這點心思手腕,還想着去追傅初白?”
林銜月手指微鈍,針尖在指腹上留下一個淺痕。
她垂着眼睛:“不一定吧,傅初白又不知道前因後果,光憑台上那兩句話,說周淼淼是不想被冤枉也合理的。”
徐雲煙眉頭輕挑,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拜托,那可是傅初白,追他的女生用的那點子小計謀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他能看不出來周淼淼的做賊心虛?”
是啊,
林銜月心想,
就沖那聲冷笑,以及那副看好戲的表情,
傅初白肯定看出來了。
衣服縫好之後兩個人又把其他地方細細地檢查過一遍,确定沒問題之後徐雲煙才去換上。
這一弄也快到晚會開始的時間,林銜月便也沒再後台多留,和舞蹈社衆人還算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從側門走出去。
側門邊上是條長廊,本就因為位置原因曬不着什麼陽光,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天氣,泥液草汁翻上來,在邊緣地磚上洇出明顯的分界線。
手機在口袋裡震了一下。
林銜月掏出來看,
是條微信。
來信人是林子行,林銜月的堂哥。
【這周末回家嗎?】
林銜月臉色暗了兩分,手指輕點:“這周和同學約好出去玩,就不回去了。”
林子行的回複來的很快,先是一個OK的表情,緊接着:
“我媽給我說,你十一沒在家待兩天就着急忙慌地回學校了?”
“是有什麼事嗎?”
懸停在屏幕上方的手指一滞,林銜月眉頭擰起來,眼底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