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枝說完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作勢就要朝着巷子走去。
車夫急了,當即喊道:“扶枝姑娘快回來,那是攬月樓!”
扶枝邁出去的步子登時就頓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攬月樓是京中最有名氣的青樓,扶枝自然是知道的。
車夫又解釋道:“這是攬月樓的後門,平時有不願被人看見的公子老爺,是會走這個門的。”
倒是沒說他怎麼知道的。
謝青靈也不在意,定北王府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就連在府裡當差的下人們也是一般人家比不了的,平日裡不當值的時候也會去一些煙花之地潇灑快活,知道攬月樓也算不得什麼。
謝青靈朝着扶枝揮手,示意她先回馬車上來,然後對着車夫說道:“去攬月樓。”
車夫還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駕着馬車朝着攬月樓大門的方向駛了過去。
攬月樓不愧為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風月場所,還不到華燈初上,就已是絲竹悠揚,笙歌繞耳了。
事出緊急,她們來不及換成男裝,三個水靈靈的少女出現在攬月樓的大堂裡還是很突兀的。
謝青靈前世是已經成過親同過房的人,看着攬月樓裡拉拉扯扯的男男女女們倒也還算鎮定。
倒是秋蟬和扶枝,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早就羞得不敢擡頭,扶枝輕輕拉着謝青靈的袖子,悄悄地說:“郡主,我們還是走吧。”
謝青靈語氣淡然:“怕什麼,我們不過是來找人而已。”
還不等她們再說什麼,就有一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迎面走了過來,眼神不停地在她們三人身上打量,見她們衣着打扮并不十分華貴,還不如她這裡的姑娘,也不甚在意,心下以為是哪家的小娘子來這邊抓人了,這種事她們見得多了。
謝青靈聞着有些嗆鼻的脂粉味,用帕子捂着鼻子,定定地說道:“你是這裡的老鸨吧,我來找人!”
中年婦人面帶笑容地說道:“來我這攬月樓的自然都是找人,隻是我這裡隻有姑娘,沒有小郎君,怕是不能招待小娘子了。”
謝青靈意識到老鸨誤會自己了,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我看到有人當街擄走了一位姑娘,那人進了你們攬月樓的後門,還請媽媽将人放了,隻當我從媽媽這買了個丫鬟。”
“秋蟬!”
秋蟬立馬會意,上前遞給了中年婦人一個荷包。
老鸨聽得這話,眸中頓時冷了幾分,接過荷包在手裡掂量掂量,冷笑道:“我剛剛看走了眼,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娘子過來尋相公,沒想到是位姑娘,出手還挺大方。”
老鸨不屑地掃了一眼手裡的荷包,又扔給了秋蟬:“隻是媽媽我聽不懂姑娘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攬月樓打開門做生意,一向都是遵紀守法,姑娘空口白牙就來污蔑我們,就不怕我報官嗎?”
扶枝見這老鸨如此嚣張,也顧不得害羞,登時就要上前跟她理論。謝青靈卻拉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
這老鸨既然敢喊出來報官,背後的勢力怕是不容小觑,說不定那位姑娘早已經被她們給轉移了,若是事情鬧大了,說不定還要連累定北王府。
謝青靈突然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地說道:“媽媽莫生氣,剛剛我隻是同媽媽開個玩笑,我來這裡是找安平侯世子顧斐的,我們約好今日一同去德和園戲樓聽戲,沒想到遲遲等不到他,隻能來這裡尋他了。”
老鸨一聽顧世子的名号,眼神立馬變得恭敬起來,看向謝青靈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可憐。
又是一個對顧世子情根深種的傻姑娘,她這麼多年也不知見了多少了,可顧世子一向風流成性,若是躲着不見,怕是已經對她厭棄了,隻得哄着道:“姑娘來的不巧,顧世子昨兒就離開了攬月樓,媽媽我也不知道世子去哪了。”
老鸨的回答謝青靈早有預料,也不急,隻聲音顫顫的道:“媽媽莫要诓我,我昨兒親眼看他進了你們攬月樓,我家小厮在外面盯了一宿也沒見他出來,前幾天他還說心悅于我,要上我家提親,今天就翻臉不認了,我不管,反正今天見不到他的人我就不走了。”
說完就小聲抽泣着。
一旁的扶枝聽見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她還不知道,自家郡主竟然這麼會演戲,隻得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内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
老鸨見是個癡情的,也怕她待會再做出什麼傻事,無奈道:“姑娘快别哭了,你讓我幫你尋世子,總要告訴我你的名号吧,我讓小厮去安平侯府送個信兒,看看世子回去了沒。”
謝青靈立馬止住了哭聲,說道:“你就說是青靈來找他,他一準就會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