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婵衣不知能說什麼話,一時沉默下來。
謝聽玉看見陳婵衣的模樣,也沒打算為難這個師娘。
雖說陳婵衣和雲蘅聯合利用她,但謝聽玉又何嘗不是因為懷疑赴海弟子試,想要憑借這個機會找一下魔淵和九淵的聯系呢?
同有“淵”字,不知巧合還是同源而生。
謝聽玉笑起來,“姨姨不用擔心,澤蘭道友身體中的東西我有辦法壓制幾分,至少能夠保證在三年之内不會爆發。”
聞言,澤蘭都是微微愣住,僵硬着身體,側首看謝聽玉,遲疑道:“可以嗎?你方才沒有騙我?”
“騙你作甚?是對我有什麼好處嗎?”謝聽玉皺眉,面對澤蘭此時不符合長相的呆愣顯得不太友好。
她的語氣并不像之前那般和善,那隻是謝聽玉一時被美貌所誘惑。
陳婵衣颔首,眼裡閃過複雜神色,一會兒看向澤蘭,一會兒又愧疚看向謝聽玉。
謝聽玉被看得煩了,餘光瞥見溫祉與站在陳婵衣的身後看戲,她冷呵一聲,開口道:“師兄的傷還需要藥引,怕是不能再繼續拖延,不知道姨姨可否知曉其他天材地寶的方位?”
聽到謝聽玉将話題轉移到溫祉與的傷勢上,陳婵衣幾乎沒有思考,直接從手指上摘下一個精美的儲物戒。
她的聲音輕柔,“這裡面裝着地圖,都标注好了,如果你們想要親自去大漠中尋找,可以随意取用儲物戒内的東西。”
謝聽玉沒有推辭,畢竟陳婵衣本身就理虧,謝聽玉倒是沒有其他的感覺。
她毫無心理壓力。
溫祉與對于這些免費的東西,自然也是來者不拒。
他一向不是個喜歡虛與委蛇的人。
韓尋真看不懂這個形勢,還正想開口,突然被澤蘭按住肩膀,他看見他的師姐冷着臉,“師尊,我看師弟最近太過懈怠,不如跟着我們一同出去吧?”
謝聽玉見狀忍俊不禁,越過陳婵衣的肩膀,看着對面溫祉與在陳婵衣的背後揚起嘴角笑。
謝聽玉總感覺剛剛看見了溫祉與的奇怪表情,但那種神色閃過太快,以至于謝聽玉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溫祉與沖謝聽玉挑眉,“澤蘭道友說得有些許錯誤,韓道友此前還與我比鬥過,靈力長進不少。”
分明是同一輩的人,但溫祉與這番話就是将他放置在了高處,總是要壓韓尋真和澤蘭一頭。
陳婵衣垂眸,沉吟片刻,“靈力長進不少也沒用,總還是要出去多曆練一下。”
被一錘定音,韓尋真“啊”了一聲,都來不及反駁又被澤蘭重重拍下肩膀,劇痛讓韓尋真嘶了一聲,不敢說話。
脖子微縮,像個鹌鹑。
這也太慫了。
謝聽玉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視線剛剛投過去,正好與擡頭的澤蘭對視。
正欲扭頭移開,卻聽到澤蘭有幾分急切的聲音,“謝道友,方才是我有眼無珠,沒有相信你,也沒有想過我身體中的鬼物會給你造成這般大的傷害。”
謝聽玉此時看着确實格外狼狽,一身白衣上都是血色。
她身上的血肉恢複能力很強,同心咒的效用此時就像被削弱一般,連謝聽玉這個下咒者都不太清楚了。
溫祉與是真的沒有感覺到痛意還是能裝?
是同心咒出了問題,還是溫祉與在忍痛?
這些暫時都不是謝聽玉現在需要考慮的東西。
她想起方才接觸到了澤蘭體内鬼力之後開始動蕩的天行赤霄,謝聽玉呼喚劍靈多次,都沒有得到回應。
不由得想到一個不太好的情況,天行赤霄被鬼氣污染侵蝕。
但是謝聽玉并不怕。
她能夠感受到被封印在她玄雲天的小院之下的鬼刀狀況,此時正在她布下的禁制中橫沖直撞。
直要将她的小院掀飛。
謝聽玉手指攥緊,指尖抹過天行赤霄的劍尖,指尖因澤蘭身體中鬼物而染上墨黑色痕迹還未褪去。
天行赤霄發出尖銳的劍鳴,赤紅色的劍氣蕩破這一處彌漫的鬼氣。
澤蘭此前被謝聽玉用符咒壓制時意識模糊,眼下親眼目睹謝聽玉能夠蕩滅鬼氣,顯得尤為震驚。
她的瞳孔驟縮,冰冷的臉上浮現出震驚神采。
“師妹一向喜歡這些咒術,也不知道從何處學來的。”溫祉與咂舌,笑得溫和至極。
他扯下綁住頭發的紅綢發帶,紅綢在他的指尖流動,仿佛有着生命一般。
謝聽玉牽引了周身流淌而出的血液,形成一道赤紅符咒,打到澤蘭的身體中。
澤蘭沒有絲毫抗拒,符咒沒有任何阻礙,貼上她的星盤。
星盤上的鬼氣退縮,無數黑氣蜷縮在星盤的角落。
隐隐發出顫抖。
澤蘭厭惡這鬼物至極,發現鬼物被謝聽玉的符咒壓制住,難以置信地再次查看身體。
星盤從腳下浮現而出。
荒蕪的黃沙星盤猛地展開。
上面依稀布着的綠植看着格外顯眼,在赤紅光尾遊過之後從地底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