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我聽說過,崔府君,崔颢,久聞大名,百聞不如一見。”
懶得聽這變态口花花,崔颢轉身就走,還順手撤掉了落陽周身隔絕死氣的結界。
落陽剛邁出一步,一股窒息的感覺湧上來,眼見花叢裡的兔子被抱走了,落陽擡手用神力捏出個姐姐,然後不怕死地跟了上去。
“這位府君,我覺得你很眼熟,讓小神有種一見如故的親切感,不如我們秉燭長談一番……”
天庭的傳信使,是諸多神職中最特殊的一種,可以在各界之間來去自如,但是來到地府以後,他也就頂多算是和拘魂使平級,可就是這麼一個傳信使,頂着詫異的注視,愣是跟了崔府君走了一路。
崔颢在一棟深宅大院前停下腳步,落陽跟在身後,擡頭看了一眼匾額上的“崔宅”二字,從見面起臉上就沒掉下來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擡手拉住崔颢的袖子,道:“崔府君,現在的我,可是有了被你正視,同你對話的資格?”
此時道上空空蕩蕩,半個鬼影子都沒有,就隻有二人身影。
崔颢回頭看向落陽,道:“為什麼?”
落陽不答反問:“什麼為什麼?”
崔颢說:“為什麼來地府?為什麼不忘掉?為什麼跟上來?為什麼不仇恨?”
落陽笑意收了起來,站近了半步,對着崔颢的眼睛,說:“想見你、想親你、想抱你、想睡你……哪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想你了。”
眼見崔颢冷着眉眼欲張口,落陽打斷道:“是你答應我的。現在我走到你面前來了,我不是你師伯,更不是什麼天道,你不能繼續無視我的心意,你說好會認真考慮的,我都記得,你不能言而無信。”
崔颢擰眉,反手将熒勾塞進袖子裡,一把拽着落陽的領口,将人按在門口的石獅子上,俯身壓了下去。
落陽驚訝、怔愣、驚喜過後擡手抓着崔颢背上的衣裳,不甘示弱地把人按進懷裡回擊過去。
誠如那位紅線仙人所言,崔颢作為府君的繼任,至死不會離開地府,所以從不考慮他自己的兒女私情,如果他想抓住這個人,得他自己邁出一步,再跑上一段,直到崔颢退無可退,直到他不得不直視自己的心意,直到他不需要考慮後果。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崔颢不能動,他能動。
反正他不要臉。
這位冷冰冰的府君,從未拒絕過他不是嗎?
他隻要等在原地就好了,他會來靠近,來送上門,來追求自己的感情。
他要一個結果。
不管崔颢是無視也好、回避也好、還是針尖對麥芒也好,他直面自己的心意、直面自己的感情、直面他們可能不存在的未來。
不管他是崔由、是明遊、是崔颢。
是徒弟,是師侄,是府君。
從始至終,眼前人,是他的心上人。
分離時,唇畔拉出銀絲。落陽看向崔颢,蓦地笑了,輕聲道:“不跑了?”
崔颢一雙紅瞳掃過落陽微微敞開的衣領,什麼意思不言而喻,擡手按在落陽脖頸上給人凍得一激靈。
慘白的手腕上,發着微光的紅繩格外惹眼。落陽擡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紅線,洩憤一樣地一口咬在崔颢脖子上。
要不是紅線仙宮的小童說漏了嘴,他怕是在天庭熬死都不敢踏入地府一步——月老的紅線,非兩情相悅不可系。
崔颢任由着他咬,感受到他松口了後道:“到家門口了,敢跟我進去嗎?”
說話間,一雙冰涼的大手在落陽腰帶上流連。
落陽氣笑了,擡手把爪子伸進了崔颢衣襟裡,臉上帶着一股狠辣,笑道:“試試?誰下不來床還不一定。”
崔颢挑了下眉,拉着腰帶一拽,宅院門前便沒了人影。
遲來的白無常從半空中落地,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疑惑。
“府君他們人呢?”
“吱——”
耳邊傳來尖細的叫聲,謝必安擡頭,在石獅子頭上看到了那隻身帶月華之力的兔子,謝必安按了按脖子,擡手将兔子招下來,夾在胳肢窩裡往黃泉方向去了。
他還有工作呢,可不能浪費時間——
熒勾往後望了一眼,眼神郁卒,這兩位倒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來日方長了,兔子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嗎?
呵,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