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完這番話,南舟突然安靜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程歧沒解釋。
他直面着周扶京,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意味的笑意,像是在挑釁:“小南舟,事後你可别忘了請我吃飯。”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還未等南舟來得及細細琢磨,猝不及防間,程歧猛地一側身,動作迅速而敏捷。
就在這一刹那,南舟清晰地感受到程歧那高挺的鼻梁輕輕地從自己臉頰旁的肌膚上滑過,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溫熱觸感。
兩人的面龐是離得那麼近,以至于南舟甚至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程歧呼出的氣息,仿佛隻要他稍稍向前再傾斜那麼一點點,他的嘴唇就能直接貼到自己的嘴角處。
南舟身體發麻,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待回過神來後,他本能地擡起雙手,試圖用力将程歧推開。
可是,另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卻搶先一步襲來。
南舟隻感覺自己的衣領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随後一股巨大的拉力,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三、四步之後,南舟倒退進了另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等他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後,他迅速擡頭,下一秒,周扶京緊繃的下颚線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程歧,你要是想死可以直說,我成全你。”周扶京黑着臉,怒視前方,周身氣壓很低,仿佛真要挽袖子和程歧動手。
相比之下,程歧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嘴角的笑意還帶着一絲戲谑。
他早在看見周扶京沖上台的瞬間,就已經松開了攏住南舟的手臂,這會兒擡起雙手,故作投降姿态:“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還生氣了?”
程歧臉上的笑容加深,“再說了,你隻是小南舟的老闆,總不能連員工私下的交友也幹涉吧?你們之間簽的可是勞動合同,而不是賣身契,這一點,周總不會忘了吧?”
周扶京:“程家的爛攤子你不管,卻跑來管我的人?你閑的?”
程歧不甘示弱:“我天生熱心腸,樂于助人,怎麼,你有意見?再說了,小南舟和你有半毛錢關系啊?你就張嘴閉嘴你的人,和你們周家沾親帶故才倒了八輩子大黴,你可放過人家吧。”
“???”
南舟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瞬間汗毛豎起,倒吸一口涼氣。
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更驚人的話,連忙對着程歧眨巴了兩下眼睛。
也不知道這個程歧是真傻還是故意裝傻。
他揚了揚下巴,說:“小南舟,别怕他,大不了不在他那兒幹了,來我這兒,我留你。”
南舟:“......”
請問他現在暈倒還來得及嗎?!!
短暫的心驚過後,南舟趕緊出聲打岔:“不用不用,我在周宅幹得挺好的,再說我和周總之間都是簽過合同的,哪兒能說不幹就不幹了,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立即偷瞄了周扶京一眼,見他情緒一如既往的平靜,完全沒受到程歧的言語影響,便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周扶京那猶如深潭般漆黑的眼眸,宛如一汪死水,緊盯着程歧:“看在顧老的份上,今天饒你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以後離他遠點,否則當年你是怎麼被趕出燕京的,我不介意再重新上演一次。”
當往事被提起,程歧眸中的戲谑之色瞬間消散無蹤,轉而被一片幽深的黑暗所籠罩:“周扶京,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面對挑釁,周扶京面不改色:“你可以試試。”
話音落下,二人的目光便如同兩道淩厲的劍光,死死交織在一起,仿佛在這一刻,連周圍的空氣都因他們之間的對峙而迸發出火星。
舞台上的音樂也早在周扶京沖上來之際便悄然停止。
但好在舞台和餐桌之間隔着一定的距離,坐在下面的賓客們大多沒有聽清他們之間的具體對話,但光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便已然大緻猜出其中端倪,于是,衆人紛紛在台下竊竊私語起來——
“那是誰啊?我怎麼瞧着有點熟啊。”
“沒看見主桌上面擺放的牌子嗎?程歧。”
“程歧...”那人在嘴邊念叨了一遍,随後用力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他就是程家被流放在外的那個私生子?!”
聲音不高不低,足以讓附近幾桌的賓客同樣聽清。
接着一傳十,十傳百,坐在下面的賓客紛紛議論了起來。
當周宜知道剛才和南舟跳舞的男人是程歧以後,心裡的怒氣可一點也不比現在正在台上的周扶京少。
雖然,當年她和媽媽被接回周家的時候,程歧已經被送去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