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在卧室裡待了半個多小時。
期間,南舟先是回房間換了件衣服,然後就像是個侍衛一直守在門外,随時等着沖進去救駕。
很快,屋内傳來腳步聲。
上一秒還倚靠在牆壁上發呆的南舟,迅速站直身子,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扇黑色雙開大門。
等李醫生出來後,他先是朝屋内瞥了一眼,然後立即跟上,“周先生沒什麼事情吧?”
“沒事,活過今年輕輕松松。”
“啊??!”
男人被他的反應給逗笑 ,“他身體好得很,健健康康,明白了嗎?”
南舟聽他這樣說,踏實了不少,停頓片刻,想到一件要緊的事,“那用不用喝點什麼藥啊?你要是沒帶的話,可以把藥名寫下來,我去買。”
“不用。”李醫生說:“你可能還不了解你這位老闆,就算我給他開了藥,他也不會喝的,你要是實在想喂他喝點什麼,那就讓他多喝點熱水吧。”
“......”南舟有些糾結:“可是他在發燒。”
“他的病不是身體上的。”李醫生本不用特意和他這個外人解釋這麼多,但瞧他臉上流露出來的擔心不像是假的,還是回頭看着他,指了指心髒的位置,說:“而是這裡出現了問題,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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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醫生後,南舟倒了一杯溫的蜂蜜檸檬水,馬不停蹄地回到二樓卧室。
考慮到周扶京也許還在睡,他沒有敲門,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
放在會客廳角落的那盞落地燈不知何時被關上了,光線昏暗,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好在南舟對這間房子的布局還算熟悉,他一路沿着牆壁朝裡面的卧室走去。
推開門,不知從哪裡伸出來的手掌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其往前一拉,下一秒,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的懷抱之中,而手中端着的水杯也盡數潑到了他新換的衛衣上,他還沒來得及驚呼,一雙大手就已經掐住了他的脖頸,迫使他仰起頭,當下連喘氣都變得困難,更别提發出任何聲音了。
驚吓之餘,南舟将視線往上一擡,與男人的視線交彙,漆黑的眸子帶了點戾氣。
但在看清是他後,周扶京的眉心蹙了蹙,啞着聲音說:“怎麼是你?”
那一瞬,周遭的空氣彷佛都凝滞了。
這個問題更是讓南舟一下子就懵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抱歉。”周扶京不動聲色地松開他,往後撤了一步,“他走了?”
南舟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氣,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周先生嘴裡的這個“他”應該指的是李醫生,便立即說:“嗯,李...李醫生剛走,需要我打電話把他叫回來嗎?”
“不用。”周扶京說:“以後也别給他打電話。”
“那您以後要是再生病...”
“我這麼大的人了,小病死不了,大病去醫院,總之用不着他。”
“......”南舟癟了癟嘴,小聲:“哦。”
南舟站在距離周扶京兩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狀态比剛才好了很多,這才悄悄松了口氣,然後如往常一般禮貌道:“周先生,剛才做好的飯菜恐怕這會兒都已經涼了,要不然我再去重新給您做一份吧?或者您有什麼其他想吃的東西,您和我說。”
“不用。”周扶京語氣平淡無波道,“我沒胃口,什麼也不想吃。”
“那我去煮碗粥吧。”
“我說了。”周扶京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他,臉上表情不辨喜怒,不冷不熱道:“我沒胃口,什麼也不想吃,你是腦回路存在什麼Bug嗎?為什麼有些話非要我重複第二遍,你才能聽得懂嗎?”
南舟看他。
屋内靜默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周扶京見他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蹙着眉,有意無意地打量着他。
氣氛有些尴尬,周扶京似是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絲窘迫。
想了想,便随口扯了個話題:“你身上這件衛衣——”
“嗯?”南舟茫然擡眸,然後恍然道:“哦...這是之前朋友送我的禮物。”
準确來說是粉絲送給他的禮物。
不過他更想稱呼對方為朋友。
他戴上後面帽子,兩手向下拽着帽繩,原本軟趴趴的兩隻兔耳朵瞬間立了起來。
“怎麼樣,是不是還挺可愛的?”南舟剛才還多雲轉陰的情緒,瞬間升起了大太陽,笑嘻嘻道:“我覺得還挺适合我的,就放在行李箱裡一起帶過來了。”
“......”
周扶京表情複雜,無言以對,良久後才說:“要不然你還是打電話把李子昂叫回來吧。”
“啊?”南舟瞬間緊張,“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說着,就要走上前去試探周扶京額頭的溫度。
可沒等他把手伸過去,就聽見男人冷冰冰地說:“讓他把你一塊帶下山,你們兩個我都不太想看見。”
“......”
QAQ南舟委屈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