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從全黑的陰影中走出,他毫不遲疑地持槍一步步靠近黑衣雌蟲,“你是也LS公司的員工吧?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是軍方通緝的在逃罪犯,而且是最高等級嚴管級的那種。剛剛我們隊長已經和軍方的管事蟲通過話了,說不得軍方的蟲馬上就會來的。”
黑衣雌蟲面色淡淡的,擡眼瞟了眼海因茨,那不屑的目光像看一隻死物。
海因茨見他沒有進一步動作,繼續試探着往前走去,想要借此把受傷的烏韋護在身後。
他憋着一口氣繼續說着:“我正是為抓捕他而來,把他交給我好嗎?”
黑衣雌蟲好像終于又來了點興趣,他收回蟲爪向海因茨走過來,就在海因茨以為是交涉初見成效的時候——
“快跑!”烏韋掙紮着爬起來大喊道。
黑衣雌蟲突然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随手打掉了他的槍。雌蟲恐怖的臂力把他提得腳尖離地,雌蟲把他拉到身前,第一次開了口。
他的嗓音像砂紙一樣粗粝:“聒噪,再啰嗦連你一起殺了。”
海因茨被不留情面地甩到一邊,他的肩胛骨磕在牆上,固體傳聲發出脆弱的回響。他滑到在地上,白衣被黑乎乎的血液泥土之類的蹭髒了大半,他十分艱難地撐起身子要從地上爬起。
烏韋忽然就又有了力氣,他一掌推到雌蟲的肩膀,竟然成功将強健的雌蟲推得滑動了幾步,肩膀也脫臼了。
雌蟲顯然沒把這點小傷放在眼裡,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咔”的一聲,臉色自然地自己安回了胳膊。
不過這也給了海因茨和烏韋一點逃跑時間,他們互相攙扶着,嘗試遠離地獄的惡鬼。
但他們的掙紮在雌蟲看來也不過是飛蛾撲火,雌蟲很快趕上他們,蟲爪伸展收縮之間,就再次抓到了烏韋。
“快跑。”烏韋沖着扶住他手臂的“亞雌”輕聲說,轉身回頭和黑衣雌蟲硬碰硬起來。
他并不想殺我,海因茨想着,他雖然有些疑惑,但動作并未遲疑,他從腰包中掏出藥劑,狠狠捅進雌蟲的背部肌腱之中。雌蟲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随後轉身一腳踢到海因茨的腹部,海因茨彎腰護住腹部,随着雌蟲的動作滾到一邊。
他身上疼的厲害,眼神卻清明無比:“剛剛給你注射的是高濃度肌肉萎縮劑,30s後你就會因肌肉無力失去行動能力了,我勸你不要亂來。”
烏韋也借機從雌蟲的利爪下逃出,重新站起來對雌蟲發動攻擊。雌蟲俯視着海因茨,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對着烏韋揮動着拳頭。
雌蟲的攻勢依然兇猛,但烏韋敏銳地發現他的節奏亂了,原本滴水不漏的攻擊也開始變得有破綻起來。
看來肌肉萎縮劑果然是有作用的,雌蟲因為害怕無法動彈才打算速戰速決。
他及時抓住雌蟲的漏洞,賣了個破綻,離開雌蟲的攻擊範圍。
海因茨站起身來拉住烏韋:“往LS公司内部跑,我有隊友在裡面,至少能保證我們活着。”
他們跌跌撞撞地往公司内部跑去,比黑衣雌蟲還恐怖的地震卻再次如影随形。
大地開始震顫,他們的動作開始不受控制起來。他們剛轉過一個彎,前方有鋼管和巨石迎面砸來,後方有雌蟲緊追不舍。
烏韋這個空檔也被雌蟲抓住了腳踝,他閃避不及連忙把海因茨推到一邊,強行張開雙翅護住他。
鋼管緊貼着他的翅膀滑過,在他的翅膀上劃出幾條可憐兮兮的血痕,随後竟然徑直插.入了後方雌蟲的胸腹!
“唔!”雌蟲顯然也被着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他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去——
胸腹處已然血流成河,他甚至能感受到鋼管不平滑的外表面摩擦着他的内髒。他不禁有些惱火,一拳砸碎飛來的巨石,巨石化作沙礫,随着地面顫抖。
雌蟲伸手攥住鋼管,想要把它拔出。
“我勸你不要亂動,”确認過烏韋傷勢無礙的海因茨說,“你的傷口在腹部,貿然拔出的話有大出血的風險,說不定還會損壞内髒,這種傷勢必須交給專業醫生處理。”
雌蟲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擡眼看向海因茨。
“你很厲害,但雜物間的屍體也不可能是你一人幹的。”海因茨蹲下身來,迎上雌蟲的目光,“他們是注射了LS-3後…才死的嗎?”
雌蟲垂下眼睫,死盯着自己的傷口,并不回答。
“不回答嗎,那換個問題,你是誰?”烏韋插嘴道。
雌蟲不理他。
“是公司讓你來殺我的?”烏韋繼續說。
雌蟲依然沉默,地震也并未停歇,但空氣中沙石仿佛都凝固了,氣氛逐漸沉重起來。
“别裝死,你能出現在這裡和LS公司脫不了幹系,”烏韋露出個輕蔑的笑容,仿佛剛剛被狼狽追趕的不是他一樣,“我來猜猜,因為我們不小心發現了你們死亡的實驗對象們,為了永久地掩蓋真相,才要殺我滅口?”
“至于為什麼沒有殺他,”烏韋指着海因茨,“他看起來是你們的同事,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同夥,對吧?”
“不過,你們居然敢明目張膽丢棄屍體。是應該說你們膽子真夠大的,”烏韋冷笑道,“還是該說,因為荒星平時鮮少有蟲會來,消息又閉塞,死一兩個也無所謂,你們根本不怕被發現呢?”
雌蟲擡起頭,眼睛中沒什麼情緒,他的手重新被蟲甲包裹,觸碰到鋼管上,“呲啦呲啦”的噪聲突兀響起——
“不好,他還沒放棄,”海因茨急忙站起身來,“他想要切斷插.入身體的鋼管,以重新獲得行動能力。”
餘震波不合時宜地傳導到這裡,海因茨和烏韋不由得踉跄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