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一貫如此。應時月迷迷糊糊地想。
他偶爾能從側面窺見喬亦骨子裡的攻擊性和高傲,但這些從來不會面向他釋放。
喬亦對他永遠都如同此刻,如同風一樣溫和而舒緩。
溫和到他顯然随時可以叫停,但卻讓人切切實實無法拒絕——中途他燃起過一瞬間獲取主動權的想法,但下一刻,如此想法就被這道風吹散得無影無蹤。
這次就這樣吧。應時月想。
暫時關閉思考,然後就這樣。
這個吻大概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喬亦肯定是有分寸的,但它又大概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應時月覺得自己有些四肢發軟,像是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于是他伸手抓住喬亦的衣角,又像是出于某些自己也難以言說的心情般,在預感到他們唇齒分離的前一秒睜開眼。
他看見喬亦神色專注地看着他,然後微微拉遠了距離。
分開之後,那些觸感的餘燼反而更明顯了幾分。應時月後知後覺,感覺自己耳尖被燒得有些發燙——因而突然有些不敢同喬亦直視,像是掩耳盜鈴一般。
“你從哪裡學的。”于是他側過視線問。
“我……”喬亦很詭異地遲疑了,完全不複剛才的氣勢,過了幾秒才試探性說,“你真要聽嗎?”
“有什麼不能聽的嗎?”應時月愣愣地問。
“就……有時候看着你會想象一下,”喬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以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歎了口氣說,“聽着好像變态啊。”
這話說完,沒等應時月回答,他就匆匆錯開了話題。
“先不說這個……我前幾年11月26号分别錄了一些想給你說的話,都放在這裡了,”喬亦說着,手指又一次落在他的項鍊吊墜之上,“去年這時候的我在想,如果有些話一直都說不出口,那就借着這些錄音告訴你。”
應時月眨眨眼,總算是将腦袋轉回來,然後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但我現在覺得,很多話還是得親口說比較好,”喬亦同他對視,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再回避視線觸碰,“應時月,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說完這句話,喬亦的發言就沒了後文。
不知道是他定義為自己說完了、結束了,還是想等應時月做出某種回應——但,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發言,應時月依舊感覺自己腦子裡剛解開的線又有繞成一團的傾向。
我應該說什麼呢。他這樣問自己。
“……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應時月覺得自己像是在靈魂出竅一般,行為舉止都不像是自己做出來的,“我會盡快想想如何答應你的。”
啊,不對,怎麼能這麼說。
話說出來應時月就後悔了,接着才滞後意識到,應該是“盡快回答”……怎麼把潛意識說出來了,說得還這麼……客套話。
“不盡快也沒關系,”喬亦像是沒聽明白,又或許是聽明白了、但給他留個面子,“不回複也沒關系,不要着急也不要有壓力。”
“但我這樣是不是,”應時月遲疑了片刻,還是小聲問了一句,“聽起來很像是某種,渣男發言。”
明明說“都可以”的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