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應時月搖頭，“我下午沒帶耳機。”

他沒有問喬亦為什麼知道自己發現了項鍊的機關。

這問題的答案再簡單不過。網頁都大概率是喬亦自己做的，一旦有人浏覽，他肯定是能知道的。

多顯而易見。應時月想，他之前就該意識到。

“那就好，那我現在還來得及說，”喬亦笑了笑，說的卻不是應時月所預期的某一句話，“你剛剛是說了，我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對吧？”

“你本來就沒有。”應時月說，不知為何總覺得反而心虛了起來——大概是因為他也沒有真的不滿。

“那我重新問一遍，”喬亦看着他，語氣是不符合當前語境的認真，“可以親你嗎，現在。”

應時月一愣，感受到了巨大的猝不及防且手足無措。

他怎麼也算不到喬亦會來這麼一句……好像也不是很算不到，但還是很想用“想不到”三個字形容。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他們确實早已經親過好些次了，這事就像去市中心吃頓飯一樣、不常做但自然而然——但那些都隻是在台前，在舞台上、在公演台上、在直播間裡，以至于cp粉都能剪個集錦出來……雖然應時月沒好意思看完過，每次打開掃上幾眼就會挪到看不見的地方去關上，雖然還會被路過的人說一群未成年賣腐賣瘋了吧，說他們風氣不正。

說起來，這兩年未成年直播嚴格了不少，放在今天，他們當時的很多行為，大概是會讓直播間被封号的。應時月無端地想。

但喬亦此時此刻問的，顯然同那并不是一回事……甚至同剛才那個輕到沒有實感的吻也不是一回事。

“不說話的話，”喬亦眨了眨眼，又說，“我就當你拒絕了。”

應時月頓了頓，剛想說“你怎麼這樣”，大腦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喬亦說的并不是更常用的那句“就當你同意了”。

于是感性在叫喊着讓他聽從并保持沉默，理性在說着你快說一句“不可以”，但名為沖動的情緒卻從中沖了出來——

“随便你。”應時月看着他說，“都可以。”

他說完，像是為了某種儀式感、又或者隻是沿着某種慣性般閉上眼。

等待過了好幾秒，他才感受到來自唇上的，熟悉而久違的觸感——伴随着後續全然陌生的體會。

一個來自喬亦的、正經意義的吻。

在應時月看過的那些同人文裡，cp粉總是很喜歡寫一些激烈的、他感覺下一秒能直接在床上打起來的親吻。

但顯然，他和喬亦台面上都不是這樣的性格，于是這種場景會很難想象。為此，她們會為其合理性創造各種情景，比如險境之後、比如争吵之後、比如喝酒之後，又或者是信息素之類的幻想元素加成之下。

cp粉常常給他設定的各種信息素，應時月都覺得不太合适——當然，當着粉絲的面肯定會說喜歡。

不知為何，cp粉熱衷賦予他一些很淡很淡、近乎于無味的信息素，比如雪，又比如朝露；而喬亦拿到的設定一般都更濃郁，比如茉莉，又比如各種帶着甜味的糖。

或許這更像是外人眼中的他們，應時月想，但他總覺得并非如此。

如果真的有信息素這玩意，他最可能是桂花味的，很濃郁很有穿透性，隔着很遠都能被感知到——當然，他喜歡才是唯一的原因，畢竟他的性格雖然不像雪、但也一點不像桂花；反而喬亦大概率是某種淺淡的味道，像冬天的霧、像海水、又或者是像雨，凜冽而溫柔的，悄無聲息而無處不在的。

也像是此刻應時月的感受。

這個來自喬亦的、真實的吻一點也不夠激烈。它平和而緩慢，就像是一陣風一般，沿着皮膚和神經末梢，一路激蕩起細小的漣漪，再同那些強烈的情緒一并，流淌向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喬亦手指按住他的後頸，力度也不太重，堪堪使應時月能穩住身形，并微微擡頭被動地回應。應時月此刻隻感覺，自己在無知無覺中，就被這道風徹底包裹着，嚴絲合縫，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