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正午,天光大亮,可厚重的窗簾遮光性極好,讓屋裡還似如黑夜一般幽暗,隻有沒能掩住的縫隙之處透進來幾縷陽光,飄蕩着浮塵。
好渴……好累……
任願舔舔幹燥的嘴唇,眼珠在緊閉的眼皮下轉動,他将醒未醒,在被窩裡難受地悶哼一聲。
“……有劇組找我?替我轉告不接。”蔣光昀聽見任願發出的動靜,回頭,看了任願一眼,而後走遠了些。
“影視方面的事交給天恒處理……”
“成導……投資?行,看行程約個時間……盡快吧。”
“我下午三點再來公司,今上午會議移到明天……”
任願艱難睜眼,腦袋中仍留有宿醉後的眩暈和嘔意,他緩緩轉頭,看向門口那個裸着上身,正在打電話的健碩人影。
任願雙耳嗡鳴,聽不清話,他兩眼幹澀,眼前的人也晃着重影。
“工廠産能跟不上就别加了,減黃色的,優先完成其他商家的訂單,一定要督促質量……”
“質檢部那邊查嚴,尤其是拉鍊細節……我拍《荒島》前就已經提過這個問題了,怎麼現在還是沒有解決?上次會議上說的新顔色我需要在下午就看到展示冊……”
任願窩在被子裡,想撐身坐起,但腰膝酸軟,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緩了好一會兒,才翻了個身,抓着床頭慢慢爬起來。
理智漸漸回歸腦海,但他對昨晚的記憶隻停留在他執意要開第五瓶紅酒,蔣光昀堅決拒絕的場景……後來發生了什麼,他一概不知!
任願在被子裡把自己摸了一圈,渾身光裸,不着寸縷。
胸口還有種奇怪的不适感,不是疼,但也不舒服。
還有……他屁股好疼,但不是那種被進入的疼,是一種被重物擊打那樣的疼,又熱又燙。
雖然還沒看到自己身體是什麼樣子的,但任願預計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他昨夜是和蔣光昀上床了嗎?可他一點記憶都沒有,而且也不像啊?
任願動了動腰,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膝蓋卻酸酸麻麻的……他一臉呆滞地坐在床上,拼命回想,但腦中一片空白。
這時,蔣光昀挂了電話,走到床邊,“醒了?”他聲音沉啞,也帶着幾絲疲倦和親昵。
“蔣……光昀?”任願還是遲鈍的,反應有些緩慢,被自己更嘶啞的聲音吓了一跳。
“不是我還能是誰!”蔣光昀以為任願把他認成其他男人,語氣一下變了。
“哦……”任願咳幾聲,聲音依然沙啞,“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多了,中午。”蔣光昀按開電動窗簾,但仍然隻露一半。
屋外的陽光刺眼,照得任願眯起了眼,“我睡了這麼久?”
怎麼感覺跟沒睡一樣?
“久?”蔣光昀坐回床邊,指着自己,鼻腔裡冷哼一聲,“你就跟熬鷹一樣,斷斷續續鬧我到今早上六點才真睡了!”
任願皺眉,這時才看清蔣光昀的臉色,眼下青黑,下巴冒着不少青色胡茬,人比在荒島上時還憔悴。
任願之前看到過醉酒斷片的人的自述,各種出醜,當着朋友面拉屎拉尿的人都有,他也見過酒局上一些人借酒撒潑賣歡,這也讓他一直對酒精這東西淺嘗辄止……
任願看蔣光昀這副嚴肅模樣,既内疚,又惶恐不安,他真的不想在蔣光昀面前社死,“我、我做什麼了?”
蔣光昀深深看他一眼,“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我還記得我想開酒你不讓,我就……”任願眉頭微蹙,再挖空腦袋地想,也隻有一點點殘存的印象,“我好像就跑去廚房找酒喝了?”
蔣光昀沉默片刻,忽然問個和昨夜毫不相關的問題:“你以前喝醉過嗎?”
任願搖頭,“沒有。”
“幸好沒有,你昨夜……”蔣光昀傾身過來,靠近任願耳邊,恨恨咬了一口任願的耳垂,火熱的呼吸鑽進任願耳孔,令他一顫。
蔣光昀低聲道:“……真的太騷了。”
騷?!
任願聽到這話,霎時間滿臉通紅,他掀開被子一看,他全身都是誇張的指印和紅痕,手臂有淤青和紅腫,胸口更是一大片吻痕,兩顆比平常還要嫣紅腫脹!
任願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也被吓了一跳,他的臉忽紅忽白,“明明是你忍不住,還反過來怪我。”
蔣光昀指了指旁邊鬥櫃上已經熄滅的蠟燭,啞聲說:“你叫我用蠟油滴你……”
“……不可能!”任願愣了一下,聲量驟升,扯得嗓子疼,破了音,“絕對不可能!”
他面容堅定,但心裡發虛。
因為在很久之前,他為了準備蔣光昀的生日,要添些情趣,看到過低溫蠟燭的用法,買了但蠟燭沒有按時到。後來分手後的某一天,他忽然想起來,出于寂寞和好奇,他拿出來自己嘗試,但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就失望地丢了。
任願心虛得不得了,但他也要臉面,說:“别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
“就知道你會賴賬。”蔣光昀早有預料,拿出手機,播放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