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期稍稍側頭,對身旁像是秘書的人說:“你先去車上等我,再檢查一下文件。”
“好的,周總。”秘書識趣走開。
周文期往任願和蔣光昀走過去,還是微微笑着,“原來蔣總也住深月灣。”
蔣總?
任願有些詫異這個稱呼。
“我平常不住這兒,很少來這裡,”蔣光昀取下口罩,右手伸出和周文期握手,“周總是去工作?今天可是周末。”
周文期畢竟年長些,精力有限,面容略顯疲色,“坐這個位置哪有休息的?比不上蔣總年輕,還能湊時間去當演員。”
蔣光昀淡笑道:“哈哈興趣而已。”
兩人簡單寒暄,站在一旁的任願覺得這樣的蔣光昀挺新奇的,和平常在鏡頭前或私底下的樣子都完全不一樣,不免眼神黏在蔣光昀臉上,又移開,然後又看過去。
蔣光昀攬過任願的肩,介紹道:“這是我同事,任願,周總平常看綜藝嗎?我和他一起錄制《荒島之行》,一檔戶外綜藝。”
“我看過一些,說來也很巧,我和任先生之前也見過面。”周文期點頭,他眼神掃過任願和蔣光昀的穿着,顔色相近,風格都有意搭配過。
再聯想兩男人共度周末,他不清楚蔣光昀的情況,但知道任願性向為男,而這個時間剛好是周六下午,真是不令人想歪也難。
好不容易發現一個順眼的人認識一下,他聽餘新說任願打算退圈,不再演戲,才決定進一步認識,誰料已是佳人有主。
“是嗎?”蔣光昀面上故作驚訝,心裡卻早已翻起滔天醋海,他看向任願,明知故問道:“這麼巧啊……原來周總就是你那位認識的人,是你送回深月灣的那位?”
任願心中明明坦蕩,但面對剛剛才拒絕過的周文期,還是有幾分尴尬,“是啊,在餘新的聚會上見過,餘新那邊太多人喝醉了,我有車,順路送送。”
順路?順距離二十多公裡的路?
蔣光昀去過任願家,知道任願距離深月灣有多遠,更知道周文期這樣的人出行定有司機接送,再不濟也會自己開車,怎麼可能會讓人送?
一定是圖謀不軌!
周文期在任願發消息時就已消化好了被拒絕的事實,他不是死纏爛打,太過主動的類型,心中已無旖思。此時見任願與他人疑似親密,更無意再做他人口中争端,也同樣想揭過不表:“對,你送完我後立馬回家也都很晚了,連累你的私人休息時間,實在過意不去。”
言下之意是:沒有過夜,毫無關系。
蔣光昀聽出幾分撇清幹系的意思,心下松了些,他知道自己不能把懷疑和吃醋表現得太明顯,于是沉默。
任願道:“您客氣。”
周文期點頭,“為表感謝,改天請你們兩人一起吃飯?”
蔣光昀勉強大度地說:“是任願幫周總的忙,我怎麼能蹭飯?”
多認識人是很有好處的,即使兩個行業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且蔣光昀的姐姐嚴寶懷是很值得結交的對象。
周文期道:“這有什麼?說起來令姐還是高我一屆的學姐,我校風雲人物,她回國我也沒怎麼見過她,既然大家都認識,改日一聚也好。”
蔣光昀看了看任願,考慮到自己姐姐懷孕,還有任願和自己的意願,笑道:“我姐她懷着孕,飲食講究得很,連我都不能上她飯桌,怕是不願意和我們幾個大男人吃飯,餘新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嘛,我也會去,到時候我們再和周總再聚。”
周文期面色微訝,不止是因為嚴寶懷懷孕,也因為蔣光昀也認識餘新。
既然兩個人都認識餘新,那為什麼任願還對餘新瞞下和蔣光昀的關系?任願拒絕他的意願很明顯,看起來也不像是釣着人的那種人。
任願看出周文期的疑惑和他對自己和蔣光昀關系的猜測,他擔心周文期會對餘新和溫優有意見,連忙道:“我和他都是京大表演系專業的,以前就認識,是朋友,隻是後來沒怎麼聯系了。”
那看來就是《荒島之行》帶來的聯系,餘新并不知道,或者說……任願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周文期聽出幾分維護和懇求,心中那種微妙的不悅散了些,他一笑置之:“看來這個世界還真小,那我們餘新婚禮上見。”
他也意外蔣光昀居然念表演專業,而非跟随嚴寶懷念法律或是商科,但這些都不是他該考慮的事,富家子弟念書不問前程,多是為了愛好。
三人寒暄幾句,周文期便作告辭,蔣光昀和任願目送周文期上車離去。
任願問:“他為什麼叫你蔣總?”
蔣光昀說:“家裡開公司和工廠,我挂了個職位。”
董事長職位。
任願不意外蔣光昀富有,他更對蔣光昀的家人感興趣,不免有幾分羨慕,“你居然有姐姐,都沒聽你提起過,我還以為你是獨生子,是親姐姐?”
他們從前的戀愛關系相當短暫,也各自忙碌,都不夠了解彼此,生活和習慣也隻是淺嘗辄止,除了上床,他們的相處很是表面。
蔣光昀說:“對,同父同母,改天帶你見見她。”
任願很驚訝,見家人嗎?
還是隻是随口一句的客套話?
任願不敢深問,更不想戳破,正猶疑着,蔣光昀卻想起剛才的話題,臉色一肅:“對了,餘新的婚禮你為什麼不跟我坐一起!”
任願說:“因為我是伴郎。”
“不是簡單辦一辦,沒伴郎伴娘嗎?”
“後來又改了呗。”任願無辜看他。
蔣光昀沒了話說,任願從剛剛要見家人的驚愕又跳到了穿伴娘裙的顧慮,也一時無話。
兩人對視着,視線交纏,蔣光昀忽然戴上口罩,“快走吧……”不然他要忍不住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