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願洗完澡後,在門前深呼吸一口氣。
他打開門,發現燈已經關了一盞,蔣光昀見他出來了,也進浴室洗漱去了。
任願朝幾個攝像頭望了望,都被蔣光昀關了。
他笑笑,心想蔣光昀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由任性,連續幾天晚上,攝像想關就關……
忙了一天,任願本來隻是累了想在床上躺一會兒,可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就像耳邊的白噪音一樣,加上燈光昏暗,他眼皮漸沉,竟然睡了過去。
他頭發還濕着,隻擦了個半幹,睡久了就打濕了枕頭。
蔣光昀洗漱完出來,看任願濕着頭發,雙目緊閉,側躺着睡了。
他在兩張床之間窄小的過道中走過去,而後輕輕坐在自己床上,靜靜看了一會兒,又擡頭再次确認幾個攝像已經關閉,才低頭蜻蜓點水般地親了親任願的臉。
他剛要叫醒任願,又忽然收回手,去把燈關了,然後把自己的幹帕子拿過來,才走到人身邊輕輕推了推,“任願……”
任願睡得很沉,還發出細小的鼾聲,蔣光昀頓了頓,繼續叫醒他:“任願,頭發濕着睡不好……”
任願半睜開眼,似醒非醒間,感受到一個男人在他面前有些粗重的呼吸,他吓了一跳,下意識向後縮了一下,後來才反應是蔣光昀,“……不用,很快就幹了。”
蔣光昀聽他躲着,“不行,”他扣住任願肩膀,“必須擦了,不然頭會疼。”
任願無奈地坐起來,他懶得開燈,隻摸黑要去找浴巾。
蔣光昀卻遞過來:“用我的吧。”
任願猶豫一下,“謝謝。”
蔣光昀像是輕歎:“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任願裝作沒聽見,随便擦了擦就要放下。
蔣光昀站起來,要去拿吹風機,“我幫你吹頭發。”
任願覺得莫名其妙,沒多少男人會有吹頭發的習慣,他說:“不用,頭發很快就就幹了,你先睡吧。”
即使被拒絕,蔣光昀仍然坐在自己床上,面對着任願,也不做什麼,就這樣沉默地坐着。
任願早就習慣了蔣光昀這樣的我行我素,無論别人說什麼,蔣光昀仍會按着自己的意思辦,不會給别人一點選擇。
兩人都在黑暗裡不出聲,蔣光昀咳了幾聲。
任願說:“你先睡吧。”
蔣光昀像是笑了一聲,“其實我正好也睡不着,最近睡眠都不是很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人家不領情,任願也就沒再勸。
房間裡又是一陣沉默。
蔣光昀是盤着腿面對着任願坐,而任願是稍稍斜過身靠在床頭,這裡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到,黑暗得讓人覺得壓抑又心沉。
過了一會,蔣光昀搓着自己膝蓋,忽然說:“對不起。”
任願驚訝:“什麼?”
蔣光昀往床邊坐了一些,離得任願近一點,他說:“以前的事,我做錯了,我……”
“怎麼是你跟我說道歉?”任願知道蔣光昀的意思,他笑出聲,打斷了人醞釀好的話,眼睛卻還是沒有看他,“是我先動的手,你隻是還手過來……”
“我是說我對你的……”蔣光昀噎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任願無所謂地接話:“也沒什麼,你給我錢了。”
蔣光昀撐起身跪坐起來,低聲說:“我的話裡沒有那個意思。”
任願點了點頭,又反應過來這麼黑,蔣光昀看不見,就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蔣光昀聽了這話猶豫一會,摸着黑下了床,卻不是開燈,而是直接換了個方向,坐在任願床上。
任願好像知道蔣光昀要這樣做,也不驚訝,他終于轉過頭,對着聲音響處我呢:“蔣老師又要做什麼?”
“給你擦頭發。”
“你怎麼老是惦記着擦頭發,又不冷。”
蔣光昀又不說話了。
任願心裡無語,蔣光昀還說他自己變了。
這哪裡變了?不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問他放不出一個屁,什麼都默不作聲。
蔣光昀伸出了手,還是很固執地說:“我替你擦頭發,擦完好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