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皺了皺眉,“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叫她進來。”
文岚心中一喜,文瑤自從主子落水回來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麼勸她也不說話,這會兒主子發話了,趕緊便出去将文瑤傳喚進來。
文瑤一瘸一拐的走進内室,跪了兩個時辰,腿腳已然麻了,看到主子靠在床頭的虛弱模樣,眼圈一下子又紅了,嘭地一聲又跪在床前,“小姐。”
“這是怎麼了?快把她扶起來,看看膝蓋磕紅了沒有。”沈骊珠被文瑤突然跪下吓了一跳,連忙吩咐一旁的文岚。
“小姐,都怪我,若是我沒有提林貴人,若是我扶住主子了,主子就不會落水了,都是我的錯。”文瑤甩開文岚扶她的手,眼淚像珠子一樣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怎麼是你的錯呢,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趕緊過來,不然我可真生氣了。”看着文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沈骊珠沒好氣的招手。
文瑤磨磨蹭蹭地挨過去,沈骊珠示意她掀開褲角,果然膝蓋處紅紫一片,還有些蹭破了皮,吩咐文岚趕緊把宮裡帶的傷藥拿過來給文瑤敷上,又輕輕擦了擦文瑤哭花的臉。
“不是你的錯。”沈骊珠頓了頓,示意文岚讓内室的其他人都退出去,才說,“若是我感覺的不錯的話,是林貴人推我下去的。”
“什麼?”文瑤和文岚一臉震驚,文瑤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從床側蹦了起來。
“小聲些,雖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推我下去的,但确實是我拉她起身的時候,她手上用力一推,我才沒有站穩,摔下去的。”沈骊珠拍了拍文瑤的手,語調平緩。
“太過分了,林貴人果然是個白眼狼,她方才在殿内竟還說是主子自己沒有站穩才摔了下去,和她沒有關系,我這就去找她。”文瑤一副氣急地模樣,轉身就想往門外走。
文岚一把将文瑤拉了回來,忍住心底的怒氣,“冷靜些,别沖動,聽主子的吩咐。主子怎麼方才不和皇上說呢?”
“林貴人懷有身孕,無論如何皇上也要看在皇嗣的面上,我若是提出來,隻怕讓皇上為難。再說當時隻有我和林貴人在那裡,雖說事實如此,但也沒有證據。”沈骊珠平心靜氣的朝二人解釋。
“難道就這麼便宜了她不成?”文瑤氣急,眼裡仿佛要蹦出火星子來,愈發覺得當時她便不應該多事提醒主子林貴人在湖邊。
“自然不會,我雖不願生出事端,但也不會任由别人恩将仇報,欺負到頭上來。”沈骊珠眸色沉了沉,“林貴人此事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她無事怎麼會在湖邊這麼危險的地方去,想辦法暗中盯着些雲煙閣,尤其是林貴人身邊的那個侍女,此事一定有我們忽視的地方。”
“主子放心,我這便安排下去,定會揪出林貴人的狐狸尾巴出來。”文瑤二話不說,神色一緊,便想往外走。
“哎,此事不急,你先讓文岚給你把傷藥塗了,你看看你,怎麼對自己這般狠心。”沈骊珠無奈叫住文瑤,給文岚使了個眼色。
文瑤又紅了眼,像根木頭一樣被文岚扯過去敷藥,主子對她這樣好,都怪她自己沒留心,一時又心中暗恨,此番一定要讓林貴人付出代價。
雲煙閣。林貴人被人擡回來後躺了一會兒,也悠悠轉醒過來,看見床邊伺候的素月和素婵,有些不安地問,“昭才人醒了嗎?皇上和皇後說什麼了?”
“回禀主子,昭才人在您暈過去不久便醒了。皇上皇後沒說什麼,吩咐讓主子您安心在宮裡修養,暫時便先别出去了。”素月連忙答道,将皇後娘娘禁足的旨意換了個說法,柔聲安慰林貴人。
“好好好,那就好,我不出去,就在宮裡。”林貴人慶幸地長籲一口氣,看來昭才人自己落水後怕也是忘記是被自己推下去的了,并沒有和皇上皇後提及此事,提着的心緩緩放了下去。
轉眼又看見素婵站在一邊,她心知素婵定然是看見了她推了昭才人一事,才在鐘玉軒時為她遮掩,她一時覺得不自在起來,總覺得素婵心裡在譏笑她那不堪的模樣,不願意再去看她,故作冷意道,“素婵下去吧,這裡有素月便可以了。”
素婵沒有作聲,轉身便退出了殿内。
她已然心冷了,自從主子有孕以後,她便覺得主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膽小單純的小宮女了。兩人自入宮起相互陪伴,相互鼓勵的情誼也已經消磨殆盡了。
她暗自苦笑一聲,可能是她一直識人不清罷了,如今才看清了林貴人的真面目。鐘玉軒的遮掩便當作是她為這些年的情誼畫上的句号罷,再之後,她與林貴人之間便隻餘下主仆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