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一瞬間僵在原地,反應過來之後飛速掏槍。
“你們這些年輕血獵怎麼回事,現在都不打問好,上來就直接拔槍啊。”該隐不大在意地模樣,隻是衣服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你也看到了,我連銀匕首都不怕,你那個沒用的小石子就不用對着我打出來了。”
“你……你從哪兒進來的!”常生的聲音因為過分緊繃有些走調,但他并沒有放下槍,甚至沒有後退半步。
該隐回手将匕首抛向身後,被人穩穩接住,常生這才看到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個男人。
那人拉下了衣領,隻露出下半張臉常生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九方老闆?!”
九方廿對眼前的年輕人點了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鎮定:“常生,堅持這麼久辛苦你了,這邊交給我,你現在帶大家撤出海灘吧。”
“這個……吸血鬼,”常生猶豫着,望着他認定的危險分子,“您自己留下可以嗎?”
“你們在能力範圍内做的夠多了,剩下的放心交給我吧。”九方廿并沒有正面回答,直到現在他仍舊想要抽絲剝繭将和這件事關聯不大的人完全剝離出去。
常生和其他人一樣對九方廿有着曠日持久合作下産生的信任,這并不是一次危機就會被消磨掉的。
聽九方廿這麼說,他也不再糾結,答應下來,按照指揮去招呼其他人撤離。
很快,海灘上就隻剩下九方廿、該隐和那些失去約束後躍躍欲試踏上陸地的吸血鬼們。
“不要耽誤時間了,你們親眼看到我還活着,要死在我手裡,還是乖乖回到之前的地方老老實實的呆着,自己選擇一下吧。”該隐将九方廿帶到身後,目光鎮定的望着對面的同類。
“該隐,你既然回來了,我們也在黑夜裡活了這麼多年,一起把世界翻個個兒,讓黑夜變成白天不是更有意思嗎?”為首的圓臉吸血鬼笑眯眯的試圖蠱惑拉攏他。
該隐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将聲音放大了些:“看來是我這些年脾氣變好了,連說的話都有人聽不清楚。走,我放你一命;留下,我殺了你,隻有這兩個選項,沒有第三個。”
“該隐,即便是你也該明白,一個被血獵殺過一次的吸血鬼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細眼睛的聲音也相當尖細,像是夜晚在巷子裡打鬥的野貓發出的叫聲。
該隐徹底失去了耐心,隻是一眼掃過去,那隻細眼睛的胸腔突然開始膨脹,隻幾秒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爆開,血和皮肉混合着四處飛濺。
吸血鬼組織迅速開始騷亂,他們都忘記了,不管時間過了多少年,身體裡的血液是做不得假的,成為吸血鬼的機會在他們身體裡埋下了該隐的血液,即便分化成萬分之一,那些殘存的一絲一毫仍舊聽命于該隐。
“啊,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本來不打算殺很多的。”該隐語氣平淡的擡手,那些曾經趾高氣昂憑借力量壓迫弱小的吸血鬼轉瞬便被這力量變成了盤中餐,一個接一個的爆裂開來,即便有逃回海裡的也沒能幸免于難。
該隐解決得相當迅速,海面被血霧染成一片紅色,九方廿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的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時候應該笑,應該為一切結束歡呼雀躍,但他隻是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撤退到遠處堤岸上的血獵或許是看到了這裡發生的狀況,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夾雜着隐隐的啜泣,不管是否相識擁抱在一起——他們為這場并不短暫的阻擊戰結束感到幸福,現在隻想緊緊抱住身邊并肩作戰過的朋友慶祝勝利。
九方廿隐約感覺到身後的視線,他回過頭去,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範禾易和高見青。
他們或許是衆人裡唯二沒有一絲笑容的人,隻是靜靜的站在最邊緣,看着海灘上的兩個人,看着這一切終結。
“阿廿,結束了。”該隐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九方廿看着那雙血紅的瞳仁再次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該隐,該隐,他沒有說謊,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去的時間裡,這隻吸血鬼從未失掉能力,甚至變得更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