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重撥出去,手機屏幕上已經彈出老皮的來信:已在返程,我們在蘇城市區見吧。
附在後面的是一個不斷移動的定位。
高見青重新把手機架回範禾易面前,對他的道謝也是充耳不聞。
範禾易終于還是忍不住有些分神觀察高見青的反應,突然變成這樣也太奇怪了。但現在顯然不是談話的時間,隻得再次把精神轉移回路況和導航上。
九方廿開的車進入市區後,兩個女孩臉上的表情明顯輕松了許多,短發女孩甚至後知後覺的因為害怕低聲哭了起來。
老皮從背包側袋裡摸出了紙巾,抽了一張遞給她:“别害怕了,我們已經出來了。”
那女孩接過紙,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直到變成低低的啜泣。
老皮沒再多說什麼,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暗暗撿起戒指,蜷縮着藏在拳頭裡。
車上兩個女孩的目的地是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小區,她們的朋友大概從收到消息就等在門口,車子停在對街的時候,還在不斷地搓手哈氣,四處張望。
九方廿看着兩人下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寫上了一串号碼遞過去:“如果之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打這個電話。”
老皮湊近看了一眼——并不是九方廿的号碼,那是酒館的座機号——她接過紙巾在上面補上一串數字才重新遞了過去。
“我的号碼也寫在上面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給我,我會盡力幫忙的。”
九方廿沒說什麼,隻是重新回了車上。
兩個女孩的朋友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聲音,踩着拖鞋快步跑了過來:“你們兩個幹嘛去了!再聯系不上你們我都要報警了!你們倆……”
三個人幾乎是抱頭痛哭,直到整理好情緒,朋友才帶着哭腔看向老皮:“謝謝你送她們回來。”
老皮匆忙擺手:“天冷,她們又受了驚吓,你們先回去吧。”
一直站到看着三人安全進入小區,九方廿沒有任何一聲催促,倒是一邊副駕駛上一直閉眼休息的該隐出了聲。
“該走了吧,我完成了第一項承諾,你也不要反悔,進入津城立馬把東西給我。”
老皮望着他,又看向九方廿沉默的側臉,心髒像氣球一樣逐漸被撐大——她直到這一刻都不懂,九方廿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幾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問題了。
“小泉。”範禾易的聲音及時給她的憤怒綁上了繩子束縛。
“小範老闆來了,我坐他的車走。”老皮拉開後排的門,拽下自己的大包和椅背上還在滴水的衣服,不等九方廿回答,頭也不回的朝範禾易的車走去。
“不攔她?你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啊。”該隐的手搭在車窗邊,饒有興緻的觀察着九方廿的表情,“後面的車上可是有隻剛開葷的吸血鬼,很危險的。”
“閉嘴。”九方廿甩下這麼一句之後徑自發動了車子。
老皮拉開車門,鑽進後排,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範禾易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松開方向盤:“怎麼了?”
“那個該隐的心髒在我包裡,民國時他和小高二哥合作後被暗算失了心髒,那個東西連同充當鑰匙的戒指一直被藏在水村,害了很多人。”老皮相當簡略的講述了分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前幾天九方叔和小高的反應奇怪應該也有這個原因。”
“你呢?”範禾易聽到“小高的反應”之後很快的掃過高見青,但最終還是把注意力放回老皮身上,“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受傷了嗎?”
老皮嘴一撇就要哭出來,然而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的時候,身邊的高見青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伸手。
老皮憋着眼淚伸出手,高見青輕輕的把她臨走前托付給他的藍色鑽石放進了她的手心。
老皮攥着鑽石往兜裡塞,蓦地摸到一隻信封,掏出來正是九方廿交給長發女孩的那隻,再也沒忍住,老皮張開嘴放聲大哭:
“她怎麼沒拿這個錢呢?怎麼都要把錢拿上啊!……”
“九方叔到底怎麼回事啊!人不能這麼善變的呀……”
“我不想回津城了,我也不要回家!等收拾了東西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