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生慢慢走向黃仙兒。
黃仙兒睜大了迷蒙紅腫的雙眼,充滿期冀,“蘇師兄,真不是我。。。。。。”
“你為何要這麼做?”他的口氣冷入骨髓。
黃仙兒望着蘇長生蒼白的臉色,委屈道:“我隻是。。。。。。隻是為蘇師兄抱屈。你為了她入戒堂受罰,又因為她被流言蜚語所糾纏,更是為了她受傷。我是心疼你啊!我氣不過,才想着将她攆出去。。。。。。我想着,隻要她走了,蘇師兄你就不會再有那麼多麻煩事了。。。。。。”
“你勾結的是什麼人?”
黃仙兒猛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相信我?我說得字字句句都是真話!我真得、真得沒有想過要殺她!”
“那你怎麼解釋——她下山後不久,就被人追殺?這個地方,外人不知道,附近的百姓更不會來。衣身與殺手偶遇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是有人刻意事先埋伏在這裡。”
“我、我、我。。。。。。”黃仙兒瞠目結舌,不知如何解釋。
的确,這個地方,乍看與周圍其它地方似乎并無不同,其實,卻有大大的不同。天阙宗明令禁止門中弟子靠近這裡,卻對原因語焉不詳。倒是蘇長生曾聽師父銀山長老無意間說過一句:鬼王崖下鬼王骨,鬼王骨裡走亡魂。
這地方陰森古怪得很,便是天阙宗都不敢将其劃入勢力範圍。所幸這裡四周山峰陡峭,地勢險峻,既無人煙,又無山路,便是野獸鳥雀都不從這裡經過,所以,許多年來,也很少有凡人踏步此處。
要說衣身騎着飛天掃帚誤入此處,或許還勉強說得過去。可要是沒人指點,那些殺手又怎麼會選擇埋伏在這裡?
黃仙兒委屈得一抽一抽的,眼見就要又哭了。袁招招氣得大吼:“你哭也沒用!你今天不老實交待了,我跟你沒完!”
黃仙兒對蘇長生因愛而生畏,對上袁招招卻是不怕的。她大睜着淚眼,怒道:“你敢拿我怎麼樣?我可是世家出身,身負神鳥青鸾血嗣——你敢拿我怎麼樣?”
“你——”袁招招沖過來就要揍她,被鐘石頭一把攔住,“别别别!别動手!有話好好說——”
蘇長生見狀,也不欲再與黃仙兒廢話什麼,轉身對十五師弟道:“能把半邊山崖炸塌的火藥,一定不是尋常雷火器。能做出這等強悍雷火器的,沒有幾家。你去查一查——先從‘妖兵唐氏’查起來!”
十五師弟一抱拳,“是!我現在就出發!”
袁招招恨恨地虛指着黃仙兒,罵道:“你嘴硬是吧?好,等我們查出來是哪家的雷火器,看你還怎麼嘴硬?”
黃仙兒雙手叉腰怼道:“查出來又怎樣?跟我有什麼關系?”
袁招招怒極而笑,“行行行!你全身上下,也就隻有嘴硬!倒是極合你的身份!”
黃仙兒最恨旁人說它是“鳥妖”,聞此當即就炸了。她正要回罵,卻不料才張開嘴,便覺得門齒劇痛——竟被迎面而來的一隻大山胡桃塞進嘴巴。幾步外,幺豆兒拍着翅膀,怒目相向。
顯然,那隻大山胡桃,就是憤恨不已的幺豆兒丢出來堵她嘴的。
山崖上,靜悄悄的。
蘇長生打發走了其他人,惟留自己獨坐此處。
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毫無衣身的蹤迹。如此,她的去向,隻能有兩個:被綁走,或者,山崖下。
他更希望是前者。
當然,他可以想得更好一些——衣身也沒有被綁走,而是逃過一劫。然,蘇長生卻曉得,這幾乎是沒可能的事。她魂傷未愈,能堅持着對打,已經十分艱難。倘若老天開眼,真得讓她逃出去,她為什麼不逃回天阙宗?隻要她逃離這裡,進入天阙宗的地盤,就算未入山門,又會有誰敢追殺她?
還有兩天就是衣身十八歲的生日了——準确地說,她就要二十一歲了。前些日子,衣身還在嘀咕,好想吃養母烘的生日蛋糕。她說,她最喜歡吃綴滿漿果的生日蛋糕,壘上厚厚的奶油,會吃得滿臉都是。他聽着笑了,又說了什麼來着?
哦,對了——他想起來了——他說,“我給你做長壽面可好?”
他說:“在東土,過壽辰都要吃長壽面。一根面,盛一碗。壽星吃面時,咬住面條一端,一口氣要将一碗面都吃掉!”
衣身聽得目瞪口呆,連抽冷氣。
後來,袁招招偷偷告訴他:衣身有空就練習“一口氣吃一碗面”的功夫,天天抱着肚子喊“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