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仙兒氣得直跺腳,“你個害人精,可把蘇師兄害慘了!他為了你,受傷了!他可遭大罪了!”
“什麼?”衣身一聽“受傷”二字,一把拽住黃仙兒,“你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
“就是——就是——反正,都是因為你,白石宗的人來找蘇師兄的麻煩。你這妖女,真真害人不淺!”她反手扯住衣身的手臂,用力往前拖,“我不管——你現在就去主峰,跟大家夥兒說清楚,還蘇師兄一個清白!”
衣身冷不防被黃仙兒拽得一個踉跄,好懸沒撲倒地上。小黑嘶吼着沖過來,菲菲更是擡嘴就要啄黃仙兒。黃仙兒的手還在流血,吓得趕緊松手,衣身這方掙脫開。
白石宗塗宗主及賀子微同上天阙宗,雖輕車簡行,落在不少天阙宗弟子眼裡,依然引人關注。衆人不免好奇,可也僅此而已。黃仙兒卻多長了個心眼兒,暗中留神。她是丹陽峰的弟子,因着丹陽峰掌峰長老是溫掌宗的道侶,因此,她與主峰素來親近,跑得也勤。
白石宗的人上了主峰後,黃仙兒縱是想方設法都沒能打探到半點兒消息。這令她愈發詫異——事有反常。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否則,何至于将消息封鎖地這般嚴?
兩日後,她終于探聽道一點兒動靜——蘇長生受傷了。
黃仙兒大驚。遞送消息的是服侍溫掌宗的小道童柏實,搖着頭直歎氣:“掌宗命我與松果遠遠守着,并不知殿裡出了何事。隻是後來,松果瞧見蘇師兄身上血迹斑斑,氣色也差得很,好像受了不小的傷。”
黃仙兒倒吸一口氣,急忙追問,“是白石宗的人傷了蘇師兄?他傷在何處?”
“這我哪兒曉得啊?後來,掌宗命我将藥箱送去後殿,還特特吩咐要多拿一瓶養血丹。”
“那你可見着蘇師兄了?他如何?”
柏實搖搖頭,“并不曾見着。”
“你——”黃仙兒氣得把手一甩,頓了頓,咬着牙,生生憋住“沒用”兩字,然後放緩腔調道:“柏實真是個好孩子,辛苦你了。你吓壞了吧?莫怕,姐姐送你樣好東西,你帶着它,能安神定魂呢!”
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灰綠色的木牌,塞進柏實手裡,“這可是天蘖木的樹心做成的護身符,難得的很,喏,送給你了。”
柏實連連推辭,“不不不!”他自是曉得天蘖木是難得的好物,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敢收。
“拿着!别推辭,不然,我可就生氣了哦!有什麼消息,記得趕緊告訴我啊!”說着,她不由分說将木牌硬塞到柏實手裡,掉頭轉身就跑了。身後,柏實連喚了幾聲,也不見她回轉。他又不敢大聲喊,隻得苦着臉,将這燙手山芋似的木牌緊張地塞進懷裡。
其實,蘇長生受傷的消息,袁招招比黃仙兒知道的還要早。
蘇長生被掌宗召去主峰前,猜測到可能會在主峰盤桓一段時間,特特吩咐袁招招要好生照料衣身,又要她每日去一趟主峰,将當日衣身的恢複情況告訴自己。所以,在蘇長生受傷的當日,袁招招便知曉了。
她當即眼淚就下來了。
“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呀?”袁招招恨得捏緊了拳頭,“白石宗欺人太甚!掌宗和師父呢?他們就眼睜睜地看着你,讓你被人欺負成這樣?”
蘇長生的左手裹得跟粽子似的。可即便如此,依然可見滲出的大塊血迹。袁招招看得心驚膽戰,蘇長生卻面色淡然,“無妨。小傷而已,不算什麼。”
袁招招不是未經事的小孩子,怎會相信這等謊話?于尋常傷口,一瓶紫瑤露就可以解決問題,瞬間止血,片刻愈合。可大師兄的功夫多好啊!要受到怎樣程度的傷害,才會裹成這樣?她自是不知,令蘇長生受傷至此的,正在他的太息劍。
太息劍是精心煉制的法器,斬妖除魔,飲血無數,甚至煉出了影劍。其鋒芒之銳利,劍息之冰冷,入骨透髓,直抵心脈。蘇長生拼着心脈受傷修為動蕩的危險,也要拔劍破掌,以血為誓,為衣身作保。可也正因為如此,其震懾力才足以令塗宗主師徒倆暫時閉嘴。
因着受了傷,蘇長生不好在衣身面前現身,免得她多想,隻能暫時居主峰養傷。人雖在主峰,可他的心卻依然挂念着青爐峰。
蘇長生三令五申,不許袁招招将自己受傷的事情,向衣身洩露半分,就差讓她當場寫下保證書了。隻是,他管得了袁招招,卻管不了黃仙兒。
黃仙兒遲了兩日得到消息,雖不知前因後果,可她到底心思靈敏。腦瓜子飛快地轉了幾圈,竟給她猜出個七七八八來。畢竟,當日在秘境中,賀子微與衣身的沖突,與蘇長生的矛盾,都被衆人看在眼裡。賀子微的小師妹一口一個“魔女”,委實尖利刺耳得很!
驚怒之下,黃仙兒的第一反應便是直奔青爐峰。她要将衣身揪去主峰,讓她當着大家夥兒的面說說清楚,不許再牽連蘇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