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傳說,這裡,曾經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川。。。。。。”
傳說,這裡,曾經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川。
川中有白龍,故名,白龍川。
河川漫漫,泱泱滔滔,白龍為主,浩澤萬裡。
這裡是白龍川主的天下,然而,當巫族的巨人出現時,大川變成了血肉橫飛的戰場。
白龍強橫無俦,天昏地暗的厮殺之後,終究不是巫族巨人的對手。它躍出大川,慌裡慌張地向北逃竄。慌不擇路之下,一頭撞向塔博齊齊大雪山。
大雪山轟然崩塌。高聳的雪峰碎裂了,漫天漫地的冰雪裹挾着重傷的白龍,沖進白龍川。頃刻間,白龍川變成一片生命被瞬時凍結的冰川。
塔博齊齊大雪山消失了。北方的風不再被阻攔,無遮無擋地吹向白龍川。
時光荏苒,流轉不息。
神族遠離了這個世界。
巫族慢慢銷聲匿迹。
而人族漸盛。
冰川漸漸融化,生命重新燃起。往昔無邊無際的大川,被聳出地面的山丘分隔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河道串連起湖泊,滋養出廣袤無垠的平原、草場和山林。
人族自遠方遷徙而來,在這裡聚族而居。他們填河圍湖,開荒種田。他們伐木燒林,築屋建社。
北方的風一年四季地吹着,冷眼旁觀着一座座村莊、集鎮,乃至拔地而起的城市。
終于,有一日,北方的風吹來滾滾沙塵,籠罩了整片天空。沙塵落在枯朽的樹樁上,如蒙塵的墓碑。
一節節樹樁,一座座墓碑,宛如預設的葬禮。
這裡曾人聲鼎沸過,這裡也曾車馬喧嚣過。
然而,曾經的牛羊遍地綠蔭遍野,終究走向了終結。
當湖泊、河道為塵沙掩埋,當村莊、城市空寂無人,白龍川——變成了沙漠。昔日的水波蕩漾,碧草茵茵,隻存在于傳說中。
太陽升到了頭頂,空氣開始變得熱辣。
“爹!挖好了,快來!”肖家小兒扛着木鏟,遠遠地招手。
衣身推着肖波的輪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沙坑。
肖波先擡袖擦去了兒子面上的熱汗和塵土,這方扶着輪椅慢慢坐進沙坑裡。
“爹,閉上眼。”肖家小兒将大大的帕子輕輕蓋在父親臉上,撐開油布遮擋住灼人的陽光,這才又揮起木鏟,将幹熱的沙子鏟到父親身上。
沙子極燙手——衣身捏了一把就趕緊丢開,可指尖還是被燙出了小泡。
波的大半截身子埋在滾熱的沙堆裡,汗水很快滲出額頭。他感受着關節處微微的癢意,舒服地長歎一聲。
“日日都要這樣嗎?”衣身躲在陰影裡問。
“倒也不必。隻是現今是冬季,夜裡冷得緊。白日裡在熱沙中躺一個時辰,這一天都不難熬。待得天氣暖和了,我還可以走幾步。”肖波閉着眼挪了挪頭,“說來,還要多謝姑娘送來的火蜥皮。昨兒晚上,躺在火蜥皮上,一點兒也不覺着冷。我可算睡了個好覺。”
提及火蜥,衣身立馬想起了清早時肖家閨女說的“沙蜥”。
“沙蜥是什麼?”
“沙蜥本是沙漠中的一種蜥蜴,不過巴掌長,并不傷人。我們當地人喚它‘四腳蛇’。不過,昨晚作妖的沙蜥卻并非這樣的小東西,又大又兇,頗為厲害。它是沙漠之王,出入之間,吞沙吐塵,相當了得。”
“可是,你說它不會靠近村莊,也不會傷人?”
“正是。隻要聽從祖輩傳下來的說法,不冒然進入沙漠,就不會被沙蜥傷害。所以,它自鬧騰它的,卻與我們不相幹。”
他雖口中說着“不相幹”,可縮入袖中的手,卻緊緊攥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