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粒細小的沙子,如同一枚枚鋼釘,“嗖嗖嗖”,如閃電般飛向小黑。沙子太多,小黑躲開了這廂,沒躲開那邊,被十幾粒沙子打個正着,疼得“啊嗚”大叫,連連向後退去。
群貓頓時屏住了呼吸,就連趴在樹上不住甩尾巴的貓,都一動不敢動,尾巴僵硬地定在風中,可憐巴巴的。
已經連着打了快一個小時,衣身漸覺體力不支。
她一邊暗暗慶幸,幸虧這幾日猛補體力,吃了好些羅西水火龍奶酪,才使得她能支撐到現在,同時又心驚不已——繞是已做好了不可小視的準備,卻也沒料到這黑貓竟如此能打。
衣身疲憊不堪,小黑又何嘗不是?
它心下暗暗叫苦,深悔自己為了面子裝得太真,以至于現今騎虎難下,就算想認輸也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來個當場跪。可再打下去,萬一對面女孩兒先輸了,豈不糟糕?自己的計劃不就無法繼續了嗎?難不成,還真把人家扣上三年天天吃烤魚?
小黑正一心二用地琢磨着該怎麼認輸又不會被兄弟們察覺出貓膩來,便忽視了對面女孩兒的小動作。
其實,衣身也累得夠嗆,自覺再打下去,十有八九得玩完兒。若真得輸了,難道還真得老老實實留下來給這群貓當三年廚娘?
傻子都不幹!
趁着黑貓沒注意,衣身借着轉身的機會給了帳篷前的菲菲一個眼神。菲菲心領神會,“哧溜”鑽進帳篷,隻待衣身的指令。
左手縮進袖袍,衣身摸到了菱形紋的水晶瓶。她指尖一勾,便将瓶子勾出來,握進掌心。右手用力一揮,魔法杖頂端刮起一股小小的旋風,徑直向黑貓逼去。
飛沙走石間,衣身左手一揚,水晶瓶淩空甩出,砸向蹲了最多貓的那棵樹上。“嘩啦”,水晶瓶應聲而碎,剔透的碎片四濺如雪屑,一股奇怪的甜香氣味噴薄而出。
如熟透的水果散發出的甜香,可又帶着點隐隐的腐味,仿佛熟過頭。醉人的香氣中又有一絲絲腥氣,正是貓咪們最愛的生腥氣。
圍觀的群貓先是被衣身的動作吓一大跳,而随着甜香氣息飛快地彌漫開,貓咪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眼睛漸漸眯起,嘴角松弛,就連胡須都懶洋洋地耷拉下來,四肢更是綿軟地提不起絲毫力氣。
然,更可怕的是,所有的貓咪都發出了幸福的“呼噜”聲——它們竟齊齊在這甜香氣中陷入了夢境。
啊不,隻除了一個——對面的黑貓尚猶自擺出應戰的姿勢,可表情卻顯得十分呆滞。
它環顧四周,一臉茫然。
啥?
發生了啥情況?
望着屁事沒有的黑貓,衣身搖搖欲墜,頓生絕望——忙活一場,最厲害的那個居然還好端端地站在那。這可咋整?
“你對它們做了什麼?”黑貓登時紅了眼。雖說它做夢都想離開貓島,可真要讓這幫弟兄們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是萬萬不能的。
衣身歎氣,“沒啥。隻是迷藥罷了,讓它們睡個覺。不會對身體有害。”
“真的?”
“騙你幹嘛?你看它們呼噜打得多香。”
“睡多久?”
“最多一兩天。我兌了稀釋劑,濃度不高,比給人用的差多了。”
小黑聽不懂“稀釋劑”是什麼,卻聽明白了這迷藥并不會造成大礙,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
就在衣身暗想要不要再做最後一搏時,突然,黑貓歡聲叫道:“太好了!我認輸了,你快帶我走吧!”
啥?
這下,輪到衣身傻眼了。
對手跪得太快,簡直沒給衣身一點反應的時間。
這是什麼鬼操作?
衣身瞅着黑貓那歡欣雀躍地甩得停不下來的尾巴,警惕地後退一步,手中魔法杖對準了黑貓的咽喉。
“老實交代,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呵斥道。
“沒。。。。。。沒有!”小黑矢口否認,臉上還堆出了極誠懇的笑容,“我就是願賭服輸,沒其它意思。你說我兄弟們沒啥事,睡一覺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趁着它們還睡着,你趕緊帶我離開吧!不然,等它們醒了,一定會攔着不讓你走的!”
黑貓臉上的毛太多,以緻于衣身很難從它的表情中細細分辨出幾分真幾分假。不過,它的話确有道理——倘它們不講武德想要耍賴,她還能真得能對這群毛茸茸的小可愛動手嗎?
雖則猜着這黑貓必然哪裡有問題,可眼下當務之急,的确是不宜耽擱,先溜為上。
衣身想了想,終究還是不放心,拿出一張魔法符紙,“啪”,貼在黑貓手背上。
“幹嘛?”小黑不安地瞅瞅符紙。它看不懂符紙上圖紋的含義,可到底是妖修出身,猜着這或許與符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