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是君上親筆所寫。”

李嫣又問：“君上寫給誰的信？”

澤毅回：“君上讓臣交給皇太弟。”

李嫣道：“既是君上讓你交給皇太弟的信，你給哀家作甚？”

澤毅早就想過李嫣會這麼問，也一早想好了說辭。“君上雖說要臣将這封信交給皇太弟，卻并沒有說這封信不能交給太後娘娘。君上巡狩親征，國家大事交在皇太弟手中，然皇太弟年幼，恐諸事繁瑣，幼子處理無方。故而，臣特請太後娘娘旨意。”

澤毅從未忘記自己是太後的人，若非李太後和李丞相擡舉，他也做不了這次金科的主考官。

這科之下，他原本就是為了給李家挑選人才，在朝中布局。

李嫣很滿意他的這套說辭，命敏忠将澤毅說的密信呈上。

其實這封信完全沒有到絕密的地步，慕念隻是說了前方戰況急迫，需要長安那邊及時送去軍需補給。

但對于戰況到底有多急迫，形勢有多嚴峻都隻字未提，甚至連開戰時間都沒有說。

李嫣看完信之後，眉間蹙了一下，慕念已經逐漸脫離她的掌控，這個兒子……李嫣眼底劃過一抹狠意，不過很快就掩蓋了下去。

她把信重新裝進一個新的信封，讓敏忠用火漆戳章之後，遞給澤毅。

“你此次主持本科考試，有什麼收獲嗎？”

澤毅從袖袋裡面掏出一卷寫好的名字呈遞上去：“回禀娘娘，臣替天赤選拔人才，此一重任，臣已圓滿完成任務。這份名單上面是臣挑選的一些可用之才。其中臨安花一晌文采出衆，詩詞絕佳，頗得君上青睐，親賜狀元。”

李嫣掃過名單，最後在花一晌的名字上多停留了片刻。

“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李嫣将名單交給了自己身後的敏忠，而後才對澤毅吩咐了一句。

澤毅應聲退下。

走出重華殿的時候，額頭和後背又是一身汗，他擡頭看了看當空一輪烈日，從懷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汗水。

敏忠送他出門，玩笑了一句：“澤大人出這麼多汗啊？”

澤毅賠笑：“熱的，熱的。”

敏忠笑道：“奴婢尋思着重華殿的冰還算涼快吧，澤大人熱成這樣？”

他說完，頓了頓：“不過，澤大人說得也對，人活着……還是熱的好。”

澤毅賠着笑離開了，敏忠卻在大殿門口一直目送他的身影走遠一直到變成一個小圓點，再消失不見，才轉身回了重華殿。

澤毅從重華殿出來，馬不停蹄地奔向上陽宮。

“見過我母親啦？”慕韬把書從臉上拿下來，雙腳卻還搭在一堆還未審批的奏折上面。

這上陽宮原本是皇帝召見群臣，處理政務的宮苑。

慕念離開長安的這段日子，慕韬監國，為圖方便，便搬到了上陽宮中。

在僅此與龍椅之下的位置的桐木桌處理政務。

他一手拿着書，一手枕在腦後，懶洋洋的看向跪在廳中的澤毅，一雙異瞳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澤毅一頓，他就沒想過慕韬第一句會這麼問。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宮裡宮外有多少眼線，或是慕念、或是慕韬、或是李嫣，這母子三人各自心懷鬼胎，暗處的勢力範圍早就把他圍剿的水洩不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

這種被監視的日子不隻是他，全長安城的每一戶皇公，每一個貴胄，皆是如此！

說話做事，無一不小心謹慎，行差踏錯那就是得搭上一家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