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太空城因此沒有變成煉獄。
“内城裡……沒人活着了嗎?”曹京試圖接受這恐怖的事實。
他麾下所有士兵都默契地選擇了犧牲。
“徐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一下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将軍,要照顧好徐博士。
接着他又聯想到林楚決,他這麼寶貝徐迢,到了泰戈爾太空城要是直接異種化了,林楚決指不定得發瘋成什麼樣子。
曹京緊緊一抿唇,再次調動身體裡的核動力,接着俯身一躍而下,朝公寓樓的方向俯沖而去。
就在曹京身上折疊出發炮彈沖異種群發出之時——
“砰——”
響聲伴随一次深呼吸,徐迢從床上驟然驚醒。
可他回過神來,外頭隻是一片寂靜。
“又是夢嗎?”最近他光怪陸離的夢實在太多,已經有些恍惚得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徐迢晃了晃腦袋,如同往常一樣下床坐到輪椅上,然後開始洗漱、打開紀錄片、坐到餐桌上吃熱好的早餐……
一切仿佛一如平常。
可就在這時——
“咚、咚、咚、嗚——”
門外傳來幾聲悶響,像是某種鈍器敲擊牆壁,又像是……什麼東西在緩慢爬行。緊接着,一聲低沉的嗚咽戛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掐斷。
徐迢的手指猛地僵住,呼吸不自覺地屏住。他豎起耳朵,試圖捕捉那聲音的來源,可四周卻陷入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輪椅邊的小狗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變化,跟着夾住尾巴匍匐下身體,完全安靜了下來。
太安靜了。
這不對勁!
徐迢仿佛遁入空無的世界,莫名的壓抑感肆意迸發。
昔日的清晨,門外總歸是能聽見些上班族趕路的喧鬧。
徐迢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最後彎下腰把決決子抱起,小狗的體溫成了此刻唯一的真實感。
他決定出門看看究竟。
安靜的環境讓徐迢的動作忍不住變得小心起來。
徐迢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終于咬牙推開門。
“吱——呀——”
老舊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呻吟,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仿佛驚醒了某種蟄伏的東西。
随着門縫緩緩擴大——
“滋!!”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吼。
這是怎麼回事!
徐迢聞聲擡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時間在驚恐中驟然停頓。
沒有一絲征兆,面目猙獰的異種從四面八方向他撲來——
不管這些異種原本站在哪裡,隻要有人的氣息,它們就瘋了一樣地不顧一切瞄準目标。
高樓上倒墜而下的身影劃出殘影,馬路對面畸形的軀體以扭曲的姿勢狂奔而來,冒着屍斑的利爪仿佛要在地面刨出火星。
"吼——!"
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形成音浪,好像要将整個世界震得稀碎。
懷裡的決決子炸開絨毛,嗚咽着撕咬空氣,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抵擋住異種的攻勢。
徐迢完全怔住了。
他能清晰看見三米外那個裂到耳根的畸形口腔裡,粘稠的涎水正拉成蛛絲般的細線,即将劈頭覆蓋下來。
【要死了。】
徐迢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可就在怪物們利爪即将勾住他衣領的刹那,一道熾白的光束突然橫貫視野,空氣被灼燒出焦糊味的光軌精準地切入怪物群。
轟——!
爆鳴聲中,異種毫無預兆地碎屍萬段,腥臭的血肉如雨點般砸在徐迢臉上。
他驚魂未定,視野裡還殘留着光痕殘影,腰間突然傳來鋼鉗般的壓迫感。
冰冷的機械手臂勒得徐迢肋骨生疼,他連人帶狗被攔腰拔起,如同挂件一般被捆在一個高大的身軀上。
疾風掀起額前碎發時,他終于從那軀體冰冷僵硬的觸感之中,認出了前來救下他的人——
曹京!
胸膛的核反應堆被一下加載到最大,笨重的身體被推上天空,往指揮大廳所在的大樓沖去。
徐迢還處于大腦宕機的狀态,在狂風中淩亂了好幾秒,支支吾吾說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