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血紅在暗光下呈現出與紅酒相似的色澤,棱面剔透猶如石榴籽,綴在淡銀色的鉑金夾子邊緣。
冰冷交織着鋒銳,紅寶石是唯一一抹豔色。
小巧精緻的夾子卡在胸前,冰涼如同沁着鮮血的紅寶石墜和皮膚分開了一小段距離。
呼吸卻稍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引得墜子随之晃動,若有似無地摩擦過那一小片肌膚。
謝明虞喘息着弓起了背脊。
汗濕的額發下是一雙漆黑晶亮的眼瞳,眼尾微向下壓,眉宇間隐隐流露出幾分不馴。
這是他和主人格區别最明顯的地方。
主人格的臣服發自内心,會為身體直觀而誠實的反應感到羞澀,望向她的眼神充滿渴望,卻始終隐忍而克制。
隻有瀕臨崩潰的阈值時,才會無比虔誠地乞求她的垂憐。
副人格不會,即使他們一樣的善于僞裝。
眼前的男生顯然是一匹無法馴服的頭狼,野心與欲望鋪就了那雙眼睛最原始的底色,表面的妥協更像是某種虛與委蛇。
一旦得到反撲的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亮出鋒利的獠牙。
而往往,最能引誘人類邁向荒野的,就是馴化一頭野獸所帶來的征服欲與成就感。
程韫雙亦不能免俗。
她眸光淡淡,仿佛一位旁觀者,看着謝明虞陷于情.潮又掙紮着保持清醒。
雖然副人格在某些方面更為坦蕩,但他和主人格共用一具身體,主人格會有的反應,他當然也有,甚至在這對夾子的加持下更為敏感。
謝明虞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腿間作亂的那隻腳上。
從程韫雙将紅寶石挂在他身上起,他便無師自通地衍生出了另一個想法——想在她的腳踝上系一條金鍊,最好也串着幾顆流光溢彩的寶石。
縛在背後的雙手動了動,不着痕迹地将繩結扯松。
程韫雙一無所覺。
她懶洋洋地倚着吧台,單手端着玻璃杯小酌,面上風平浪靜,腳下沒輕沒重,慢條斯理地碾過謝明虞。
一杯酒見了底,男生卻絲毫沒有緩和下來的迹象。
“還沒好麼?”
程韫雙放下酒杯,伸手卡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
與此同時,一滴汗從他鼻尖滾落,沾在了唇邊。
謝明虞掀眼與她對視,幾秒後,分唇舔掉了微澀的水珠。
“程程,幫幫我。”他瞥向程韫雙停下的腳,膝行半步主動貼向她,“難受。”
天然内勾的眼角無疑為他蒙上了一層楚楚可憐的濾鏡,燒紅的脖頸與泛着薄紅的肌肉為此添了幾分信服力。
程韫雙卻并未掉以輕心。
她最終還是将原本訂給主人格的禮物,套在了由副人格掌控的身體上。
夾層下壓着的銀鍊也被拿了出來,就扣在紅寶石周圍。
落地燈的光線不足以點亮吧台後的酒櫃,程韫雙撐着他的肩膀,沒過多久便惰怠下來,偎在他胸前小口地喘着氣。
手裡還不怎麼老實,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寶石。
無異于火上澆油。
謝明虞額角抽動,最終扯開禁锢住手腕的系帶,在程韫雙反應過來之前,掐住她的腰,将人重重向下一帶,嚴絲合縫地貼在了自己身上。
“程程,不要分心。”
野獸從密林中直挺挺地探出腦袋,目标明确地奔向自己的獵物。
可程韫雙從來不是獵物。
突如其來的發難下,她本能地揚起脖頸,一手同時下意識地向後撐住地面,而掌心攥着銀鍊的另一端,牽動頸環不住收緊。
謝明虞猝不及防,動作一滞,難以忽略的窒息感讓他不由安分許多,但随之而來的,是刺激與感知力的下湧。
眼前蓦地騰起一片茫然,挂鐘裡的分針才走出去幾個格子,副人格難以置信,足足愣了五分鐘。
程韫雙手指勾着銀鍊松了幾圈,直起上半身,居高臨下打量着緩神的小狗。
“你......”謝明虞喉結滾動,剛準備說點什麼解釋一下他之前沒有那麼快,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她眼尾曳着媚色,琥珀一般清亮的眼睛看似冷淡,卻和他一樣摻雜着欲望。
但程韫雙握着鍊子,垂眼睨視着他,長久的對視下,謝明虞竟然産生了一種心甘情願被她馴化的心理。
他為她的倨傲着迷,像最虔誠最忠心的下屬,匍匐在王座邊,渴望親吻女王的足尖。
她将永遠高高在上。
對程韫雙的深度迷戀使得謝明虞的腦中充斥着不入流的遐思,而身體直觀地給出了反應。
然而,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主動權仍然掌握在對方手中。
副人格有些無措,想動卻又忌憚着脖子上的頸環會讓方才的窘境重現,隻能求助似的望着程韫雙:“程程......”
程韫雙促狹地瞥了他一眼,正準備放他一馬時,腦子裡不知怎地蹦出學生時代看過的幾段小說情節,于是臨時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