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她的外貌不受術法影響,本身如此。
宇智波神奈的具體年齡在外界一直是個謎,木葉将她的檔案鎖在檔案室的最深處,有權限查閱的人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就連現任的三代目火影,想要查閱也得經過初代目火影和二代目火影的首肯,所以有關她的情報一直是零碎的。
據說唯一的女兒都快結婚了,可外表仍然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無論是脾氣還是習慣,大多數時間裡都透着一股子極其明顯的幼稚和任性,偏偏到了朝堂上就是個能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猖狂大臣。
就像千手扉間說的那樣,她是個讓人看不清的矛盾綜合體。
宇智波泉奈敲打面頰的手指停了下來,烏黑的眼睫垂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似的開口,“……應該是受了點影響。”
音量微小不可聞,千手柱間仍然耳尖地聽到了,下意識地開口,“什麼影響?”
“查克拉有些特殊罷了。”宇智波泉奈面不改色地将事情揭了過去。
“她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追溯到了我們過去的靈魂波長。”宇智波泉奈開口,“鎖定方位後,在那個時代,與斑哥和我相遇。”
并且給予力量的方式堪稱血腥粗暴,很長一段時間,宇智波泉奈的夢裡都是一頭白發眼眶流血的女兒。
回到過去這種事情聽起來非常不可思議,但事情落在宇智波神奈身上,似乎有了那麼點理所應當。
饒是如此,千手柱間也免不了要吃一把驚。
“按她的說法,她本身就聚集了太多的因果循環。”宇智波泉奈開口,“因此,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錯綜複雜中抓住那條因果,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雙眼睛也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宇智波泉奈垂眼看着桌面上的茶杯。
“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寫輪眼的宇智波,因為寫輪眼已經被她親手挖出來了。”宇智波泉奈擡眼,那雙烏黑的眼眸看了過去,“那雙眼睛此刻就在我的眼中。”
“頭發也不是天生就是白的,是在「咒縛」還在的情況,過度使用術式透支身體造成的。”
小家夥有一頭遺傳自母親宇智波朝雲的柔順黑頭發,不像他的蓬松支棱,摸起來細細軟軟,像是貓科動物身上柔軟的毛毛。
“那孩子可是先在你和扉間手上挨了一輪才闖進宇智波族地對上哥哥的須佐能乎。”
年過六十的男人托着腮,表情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着茶碗裡的茶水,眼神卻不自覺地泛起了波瀾。
大氣堆疊的雲層開始起伏,卷曲舒展,撕棉扯絮一樣朝着地平線拉扯過去。
庭院的樹影搖曳生姿,檐下的風鈴叮當作響,底下的紙箋晃個不停。
時間在流動的風聲裡一分一秒地流逝,老半晌過去後,宇智波泉奈才慢悠悠地放下立起來的手臂,換了一隻手繼續托着腮。
“就這麼帶着九尾突然冒出來,所有人都給她吓得不輕。”
宇智波泉奈聲音依然是悠哉悠哉的。
浮在水面上的魚食被哄搶幹淨,紅色的錦鯉宛若化在水中的朱砂似的散開。
小小的茶碗潋滟出清冽的水澤,落葉被風卷起,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桌面,像是靠岸的船隻似的。
“如果她想,那個時候能幫助宇智波壓制千手也不是不行。”宇智波泉奈聲音淡淡地開口,“可她促成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結盟。”
“大概是因為……這是哥哥的願望吧。”宇智波泉奈說。
千手柱間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我以為那個時候……斑忘記了啊。”
仔細回想起來,南賀川那件事情過後,年少時期他對宇智波斑大部分的印象大都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還有血紅色的眼睛。
新的力量從他的身體裡蘇醒過後,年少時期幼稚的夢想好像也跟着一起被抛棄了一樣,他瞧見的永遠是宇智波斑離開的背影,孤獨又決絕。
“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我們的夢想。”千手柱間輕聲開口。
“即使嘴上不承認,心卻是無比渴望。”宇智波泉奈繼續開口。
如果宇智波斑僅僅作為一個個體,那麼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可他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一族給了他姓氏和骨血,也給了他束縛。身居高位不是為了享受特權,而是危險降臨的時候,能為族人們擋住風暴,自由和任性對他來說是一種奢望。
弟弟、一族的存亡和未來永遠是被放在第一位的事情,與之比起來,自身的願望好像成了次要的東西。
仔細想想,他的哥哥真正學會任性,好像是在宇智波神奈出現後的事情。
“從長遠來看,結盟的确是不錯的選擇。”宇智波泉奈說,“雖然這其中有風險。”
而且是稍微操作不當,整個家族都得跟着玩完的風險。
“我想了又想,好像無論怎麼樣,哥哥最後都會選擇答應你的請求,和千手一族結盟。”
日光落下來,好似化入池水中似的,池水的中央潋滟出流麗璀璨的漣漪。
“我說完了。”宇智波泉奈說。
蓄滿水的驚鹿‘笃’地一聲砸在石闆上,細膩柔軟的水花跟着濺開。
最後一聲鈴音奏響,風聲也跟着停了下來,庭院裡隻剩下流水的聲音。
……
作為被兩個人熱烈讨論的中心之一,宇智波神奈剛從大名的宮殿裡出來。
早些年的時候,宇智波斑曾經當着宇智波全族的面把宇智波神奈從一族裡除名。
一族和歸屬對忍族來說是和聲音同等重要的事情,正常情況下,誰都不想看到自己被提出族譜,鬧到要被一族除名的地步,宇智波神奈和宇智波一族多半已經是水火不相容的關系了,和宇智波斑的父女情分也沒什麼好說了。
可是這種認知并不适合宇智波神奈這種法外狂徒。
明面上不大往來,大衆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卻是該怎麼樣怎麼樣,稍微清楚點情況的人選擇眼觀鼻鼻觀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睛就好。
這原本就是用來糊弄大名和貴族的噱頭,人都被宇智波一族除名了,就算大名想要用這個作為噱頭對宇智波一族和木葉發難也行不通,再加上他從來拿不準宇智波神奈的心思,被牽着鼻子走的人從來都是大名,所以關于宇智波神奈的事情,不得不事事斟酌考量。
話雖如此,但樣子還是要做做的,公共場合,行為舉止當然不能像過去一樣親密。
如果沒有人知道是宇智波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前腳剛跨出大名寝宮,宇智波神奈後腳就立在了原地,背影僵硬得跟個棒槌似的。
杵在大名寝宮大門的武士渾身汗毛倒豎,不自覺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石磚鋪成的平整路面一路朝着宮外延伸,層疊的黑瓦堆在兩側的牆頭。
一隻體型顯眼的貓從兩條路面交彙的十字口走了出來,漆黑的毛發油光水亮,蓬松又支棱,連走路的姿勢都自帶一股子王霸之氣,徒然給人一股子路人都是垃圾的感覺。
“哪裡來的……”
保衛大名府的武士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眼睜睜地看着恣睢暴戾的太政大臣超黑色的大貓咪撲了過去,還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貓貓的肚皮裡。
兩個見慣了太政大臣猖獗模樣的武士大腦cup直接□□燒了。
宇智波神奈徹底沉迷陶醉在貓咪柔軟的肉墊和蓬松的毛毛裡,好半天才想起來要走人,若無其事一樣抱着剛得手的貓貓,嘿咻嘿咻地往宮外走。
“……”
“……”
這是完全沒把旁人放在眼裡啊。
宇智波神奈是抱着沒來及變回人的貓貓進的家門,直接和千手柱間碰了個正着。
體型那麼惹眼的貓咪,想不注意都難,千手柱間敏銳地感知到了不同尋常的查克拉流動迹象,頓時産生了懷疑人生的感覺,試探性地開口,“……斑?”
被宇智波神奈抱在懷裡的貓貓擡了擡眼皮,連話都不回一個。
千手柱間:“……”
是宇智波斑沒跑了。
驚訝歸驚訝,但千手柱間沒忘記順杆子往上爬,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貓貓按在宇智波神奈手臂上的肉墊,不自覺搓了搓手,“能不能……”
“你休想。”宇智波神奈眼神超兇地瞪千手柱間,“這是我的。”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還沒有回應,宇智波神奈便瞬間把那雙蒼藍的眼眸瞪得老圓了,一副對方敢越雷池一步,宇智波神奈就能把他人道毀滅的架勢。
那副兇巴巴的表情活似龇牙咧嘴對着人哈氣的貓咪。
仔細一想,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這父女倆貓裡貓氣的。
平日裡也像是一大一小黏在一起的貓咪。
千手柱間覺得自己回去再也沒辦法用曾經的目光來看摯友了。
站在屋檐下的宇智波泉奈看看變成貓的親哥,又看看抱着親哥不撒手、和千手柱間大眼瞪小眼的親閨女,最後瞧瞧原地消沉的千手柱間,慢悠悠把手攏進了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