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
“天真。”宇智波斑的眉頭微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那是接近六道仙人的力量,你以為這群烏合之衆抗衡六道仙人嗎?”
“誇張了,那不是六道仙人。”宇智波神奈揚起唇角,臉上的表情在那麼一瞬間,和記憶裡逝去多年的弟弟重合起來,“那隻是個笨蛋。”
“笨蛋永遠是笨蛋,無論過去多久,中間遇到了什麼事情。”
宇智波神奈笑彎的眼睛裡絲毫不掩飾其中流露出來的發自内心的愉悅。
“被過去的的自己鞭撻,他此刻的心情應該非常奇妙。”
白發的女孩撫摸着狐狸脊背,秀麗的眉眼宛若裹上霜雪的梅花枝。
“要問為什麼……”宇智波神奈的目光穿過戰場,看向中央那個小得跟黑點似的人柱力。
“他不肯丢掉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水門班的四個人聚在一起拍的,互相看不順眼的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笑顔如花的女孩,還有勸架的波風水門。
他舍棄了所有的東西,唯獨無法舍棄自己的記憶和那張照片。
既然無法棄之如覆,那麼在那張照片中的自己早晚會出來鞭撻如今的他。
漩渦鳴人骨子裡的東西,和過去的他何其相像。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面對的不是木葉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而是被他抛棄在過去的自己,反抗他的,是過去的宇智波帶土,否定他的,是過去那個會幫助老人的宇智波帶土。
詭異。
從未有過的詭異感覺在内心泛濫,像是一張剪不斷的蜘蛛網,糾纏不休,将内心的每個角落都籠罩在内。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
宇智波神奈托着腮,笑出聲來。
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宇智波帶土,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整個世界的敵人。
嘛,多半是不會想到。
他是個笨蛋嘛。
“和忍者聯軍站在一起的,還有過去的宇智波帶土嘛。”
“心在曹營身在漢。”
宇智波神奈嗤笑。
“沒有人比漩渦鳴人更适合去應對他。”
“原來如此。”宇智波斑眼角的餘光瞥向戰場的中心,緩緩地開口,“還沒有完全舍棄掉嗎?”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宇智波斑的語氣依舊稀松平常,“那家夥也不像是會找人訴苦的樣子。”
“誰知道。”宇智波神奈漫不經心地開始搓弄自己的手指,“也許是在我掌掴他的時候知道的。”
也許是沒想到快三十的宇智波帶土居然會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甩大嘴巴子,宇智波斑的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那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出息。”宇智波斑的言語之中偷着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
目光順着感知出來的查克拉,投向戰場的遠方,宇智波斑的心情難得煩躁起來。
臨行前與千手柱間痛快一戰,這原本是他的打算,可是在這個小姑娘出現後,他的目光便不自覺地落到她身上。
活着的千手扉間與身為亡者的二代目火影。
完整的九尾與被一分為二的九尾。
這些異樣牽引着他的思緒,時間與空間的真相浮現出隐隐約約的輪廓,卻始終抓不住真相的首尾。
在他蘇醒過來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這些事情連宇智波帶土都沒能掌握。
巨大的藤蔓宛若昂起頭顱的巨蛇,糾纏攀爬,開出醜陋的花朵,恐怖的查克拉在花朵的中心聚攏。
——沒有時間了。
宇智波斑看了一眼戰場中心的巨樹,而後果斷拎起團扇起身,一躍而起,風一樣朝着千手柱間的位置移動過去。
宇智波神奈氣得快把九喇嘛的尾巴撸秃了,嘴裡一個勁兒地念叨“偷腥貓,可惡的偷腥貓”。
九喇嘛:“……”
漆黑的棍棒紮入戰場四周的地面,赤紅色的結界拔地而起,像是一張顔色豔麗的紗帳。
宇智波神奈聽到了漩渦鳴人咋咋呼呼的聲音。
隔着老遠的距離,「靈視」把他的心聲帶到了她的腦海中。
“糟了,奈奈沒有我的查克拉啊!!”漩渦鳴人抱着頭在他身體裡的九喇嘛的腳下亂竄。
大狐狸忍無可忍,擡手對着這笨蛋的頭就是一拳。
慘遭隊友痛擊的漩渦鳴人直接撲街到了水裡,濺開老大一陣水花。
“那丫頭不用你操心。”大狐狸放下拳頭,将手按在了大腿上,“管好你自己,這裡所有人被炸上天了她也不會有任何事。”
“你并不了解她。”狐狸赤紅色的眼眸眯起,“你隻知道她很強,但你并不清楚她的上限在哪裡,你甚至摸不清楚。”
把腦袋從水裡拔出來的漩渦鳴人摸着自己的金發,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來。
“奈奈她,原來有這麼強啊……”
一直以來都沒能被意識到的真相被九喇嘛說出口,漩渦鳴人反應過來,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轉而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不帶任何的陰霾,仿佛穿過雲層降落人間的陽光。
“那太好了。”
強大意味着能保護自己,漩渦鳴人發自内心地為宇智波神奈的強大感到高興。
大狐狸擡起眼皮,看着這個重新穩重起來的笨蛋,他總算有點理解宇智波神奈為什麼會覺得這個笨蛋好玩了。
人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類會恐懼宇智波神奈的絕對強大與怪異性情,與千篇一律的事物相反的,那剩下的百分之零點一便顯得稀罕起來。
紅色的查克拉像是被點燃的火焰,散落在黝黑的戰場上,宛若在漆黑野原上點燃的野火,璀璨亮麗。
醜陋猙獰的花朵将巨大的查克拉球體射擊出去,赤紅色的結界被爆炸掀開的波浪撐得變形,結界頂端的出口像是嘔吐一樣吐出大量的煙塵。
煙消雲散的那一刻,那棵同樣被包裹在結界内部的巨樹露出被适才的爆炸蹂||躏出來的破爛模樣,被摧殘過的地面卻沒有出現任何一具屍體,幹淨得讓人覺得怪異。
仍然身處于結界内部的宇智波神奈笑了笑。
成功同步尾獸與仙人力量的少年撲回戰場,浮在半空的十尾人柱力接觸了結界,雙手合十,重新将醜陋猙獰的巨獸召喚回世間。
巨獸表面的皮膚像是幹枯的牆皮一樣,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十條巨大的尾巴糾纏攀爬,中央開出巨大的花苞。
沒有綻開的花苞被糾纏的藤蔓高舉上雲端,大量的藤蔓像是傾巢而出的巨蛇一樣湧入正在消融的結界,不止疲憊地掠奪周圍的查克拉。
人們像是受驚的家畜一般四處逃竄,戰場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宇智波神奈把九喇嘛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無視周圍歇斯底裡的哀嚎和彌漫在空氣裡的恐懼,像是散步一樣,腳步輕松愉快地穿過戰場,任由粗壯的藤蔓鞭撻身邊的空氣。
她順着感知出來的查克拉找到了千手柱間的一個分身,對方忙着救人,恨不得多長出幾條手臂來。
意識到女孩跑到這兒來之後,忙不疊地想要把她送出去,誰知道宇智波神奈直接在原地蹲了下來,撿起地面上的石頭,在沙土裡畫起了畫。
千手柱間:“……”
火燒眉毛了,你能不能有點緊迫感?
沒有時間多做解釋,千手柱間捂了把臉,尋思着以最快的速度讓她遠離這片戰場。
誰知道宇智波神奈把手裡的石頭一丢,朝他伸出了手,“我要小樹苗。”
千手柱間:“……我給你小樹苗你出去。”
不自覺帶上了哄小孩子的語氣。
“我要小樹苗。”宇智波神奈瞪圓溜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一副不拿到小樹苗就不罷休的語氣。
正常情況下,成年人的選擇應該是把這熊孩子綁了丢出去。
然而情況卻是,千手柱間鬼使神差地給她變了棵小樹苗。
青翠碧綠的樹芽從手心裡開出,格外的稚嫩脆弱,“咔嚓”一聲,宇智波神奈把小樹苗從千手柱間的手心裡掰斷,動作幹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戳。
千手柱間這才看清楚,地面上是個五角星。
“你在做什麼?”
“種樹。”
把小樹苗戳好的宇智波神奈站起身,雙指并攏,單手結出一個印。
瑩白的光芒沿着五芒星的紋路流向中間的小樹苗,那棵稚嫩的幼苗開始瘋狂汲取湧過來的靈力。
仿佛骨頭加速生長時舒展出來的劈啪聲,那棵細小的幼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撐開巨大的傘冠,豎起粗壯的枝幹,沒過一會兒,他們就不得不遠離原本站立的地方。
原本在戰場上追逐獵物的神樹藤蔓像是嗅到了生肉氣息的狼群一樣,掉頭朝着這棵巨樹湧來,宛若蛇類一樣将身體貼在樹幹上,一圈一圈地往上攀爬。
處于雲端的樹冠已經到了肉眼看不到的高度,無法得知上面發生了什麼。
巨大漆黑的不明物體從人類無法抵達的穹野中丢下,轟隆一聲摔在地面上,摔了個細碎,戰場上彌漫出一股子燒焦的氣息。
“這是……”
“被淨化的神樹藤蔓。”
宇智波神奈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雲層,看向樹的頂部。
戰場上的哀嚎與慘叫在削弱,空氣稍微平靜了一點。
“魔寄之術。”宇智波神奈說。
“原本是在一千年前的平安時代被陰陽師發明出來的,将所有的魔物集中在一起消滅的術,但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最後一個使用它的人在五百年前。”
用千手柱間催生出來的幼苗種出的魔寄之樹,就像是會引誘昆蟲過來舔舐蜜汁的豬籠草,營造出大量查克拉的錯覺,将神樹吸引過來,引至雲端淨化。
宇智波神奈看着那棵高聳入雲的樹,笑出聲來。
“算是時代的眼淚。”
戰場上那麼大一棵樹,很快把始作俑者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當對方看到宇智波神奈的那一刻,就明白是誰搞的鬼了。
宇智波帶土的表情陰沉下來,“你還真是……”
“聰明可愛。”宇智波神奈很自然地接上了對方沒說完的話。
千手柱間:“……”
宇智波帶土:“……”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要點臉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