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佐助笃定地開口。
“算是。”宇智波神奈的唇角上揚,“可我不屬于你們的時代。”
“我生于宇智波與千手偃旗息鼓結盟的那一年。”
屋檐下的風鈴晃動,長長的紙箋在空氣裡搖蕩。
時間的鐘聲仿佛在顱内叩響,聲音穿過漫長的曆史,抵達眼前。
宇智波佐助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個字眼來,所有的話仿佛都别堵在了嗓子眼。
香磷看着這兩個容貌相似的宇智波,推了推眼鏡,“也就是,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先祖。”
漩渦鳴人瞅瞅宇智波佐助,又瞅瞅宇智波神奈,然後舉起了手。
“我有個想法。”
兩個宇智波的目光齊齊射向漩渦鳴人,饒是大神經的漩渦鳴人也覺得壓力山大。
宇智波神奈的出現太過自然,自來也對她的事情知曉得寥寥無幾,能提供的情報有限,再加上千手扉間的告誡,木葉有意隐瞞她的存在,對她一直處于觀望的狀态,因此她的存在并未引起太多關注的目光。
但僅限于目前。
“既然奈奈是宇智波一族的先祖,長得和佐助也像。”漩渦鳴人撓了撓臉,智商難得上線了一會兒,“會不會……是佐助的奶奶。”
宇智波佐助表示拒絕,冷冷地開口,“我見過我的祖母。”
滅族的時候年紀尚且幼稚,祖父母的面容已經被忘卻得隻剩下模糊的輪廓,但也絕對不是宇智波神奈。
宇智波佐助與祖父母的交集并不算頻繁,記憶相當匮乏,可是孩童時殘留的記憶告訴他,祖母溫柔端麗,絕對不是這個吊兒郎當的雞掰貓。
“那……外婆?”漩渦鳴人歪了歪腦袋。
“……”
“……”
“……”
宇智波佐助……宇智波佐助沉默了,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和室裡響起了抽氣聲。
漩渦鳴人:“……”
香磷:“……”
不會是真的吧?!
看在漩渦鳴人錢包的份上,宇智波神奈給宇智波佐助治好了眼睛。
但這隻是暫時的,治标不治本,隻要宇智波佐助沒有換上宇智波鼬的眼睛,這雙眼睛瞎掉和身體崩潰隻是早晚的事情。
視線重新清明,宇智波佐助再看宇智波神奈的目光時帶着明顯的别扭和不自然。
記憶裡的母親美麗溫柔,也不缺失鋒芒,燒得一手好菜,也能像男人一樣執行任務。
他的記憶裡并沒有外祖母的痕迹,也沒有從母親口中聽過她父母的事情。
比起父親,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的長相更偏向母親那一邊。
少年看着宇智波神奈的臉出神,女孩曲線柔和的臉龐逐漸和記憶裡的母親重合在一起。
“你的頭發……”
宇智波佐助終于意識到這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頭發卻是一塵不染的白,宛若暮年的老人。
“過度使用術式的代價。”宇智波神奈說,“凡事都有代價。”
“别拿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才十五歲。”宇智波神奈孩子氣地撇撇嘴,“我還是個孩子,那種事情對我來說太早啦。”
“而且我也不打算留下後代。”
“不過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宇智波神奈眯了眯眼睛。
宇智波佐助不得不承認。
是啊,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就好像八歲的他想不到宇智波鼬會屠戮整個家族,就好像不久前的他想不到宇智波一族滅族的真相。
“我隻幫你治好眼睛,其餘的傷不在交易的範圍之内。”宇智波神奈說,“你這一身傷的,最好别亂跑。”
話一落音,門外傳來笃笃的敲門聲。
他們在這一帶并沒有熟人,鑒于宇智波佐助現在是上了追殺名單的叛忍,甚至在黑||市的暗殺榜單上都是不菲的價格。發出追殺令的志村團藏已經死了,但懸賞令一時半會兒也撤不回來,遺留在世界上最後的宇智波血脈的名頭也足以讓他繼續待在榜單上。
三個人的神經同時繃緊的時候,宇智波神奈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拽開了槅門。
站在門口的人一頭白毛,狹長的眼睛上挑,紅色的眼眸透着刀一樣的鋒芒。
對方看了一眼宇智波佐助,而後收回了目光,對着宇智波神奈開口,“你把人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不幹啥。”宇智波神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拿過來看看而已,玩夠了就還回去。”
這話說得跟宇智波佐助是個玩偶娃娃似的,當事人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
“……看也看了,快還回去。”千手扉間說。
“我不。”宇智波神奈瞪圓溜了藍汪汪的貓眼睛,活似一隻把眼睛瞪得圓溜的雞掰貓,義正嚴詞地開口,“我們可以先策反助助,讓他回去背刺偷腥貓。”
宇智波佐助:“……”
誰他媽是助助?!
而後宇智波最後的遺孤轉頭就看到昔日的對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神裡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原來可以這樣。”從未預想過的道路打開了,漩渦鳴人整個人都精神了。
宇智波佐助額角青筋凹凸,“……想都不别想。”
“我要把他的嘴打爛。”宇智波神奈表情超兇。
“……”
“……”
“……”
合着你還沒放過人家。
熟悉的心累湧上心頭,千手扉間嘴角抽搐。
“為什麼把人往這裡帶?”
“這裡漂亮小姐姐多。”宇智波神奈理直氣壯。
“……道理我都懂,但如果知道你跑到這種地方來,你伯父會是什麼反應?”千手扉間目光犀利。
宇智波神奈的眼神開始四處亂飄。
瞅這雞掰貓的表情和眼神,千手扉間就知道她心虛了。
“收拾東西,回木葉,我就不告訴你伯父。”這雞掰貓一個看不住就胡來,千手扉間滿臉黑線。
“你在威脅我?”小雞掰貓瞪圓溜了自己的貓眼睛,“你敢跟我伯父告狀,我就跟柱間伯伯告狀,說你和漂亮小姐姐喝酒。”
千手扉間:“……那你快去。”
他哥八成會滑跪到他們爹的遺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淚俱下告訴地下的老爹,唯一的弟弟娶媳婦有望了。
宇智波佐助:“……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漩渦鳴人:“……花街。”
周邊的氣候溫和,不似鐵之國的寒冷,體感溫度也算得上是舒适,多半已經離開鐵之國了。
花街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倒也是個隐藏的好去處。
道理他都懂,但——
“為什麼要跑到花街來?”
從火之國一路到鐵之國,沿途明明有不少藏身的地方。
漩渦鳴人:“……奈奈說她對這裡比較熟。”
宇智波佐助:“……”
“跑到這裡來的第一天大吃大喝,進賭坊一頓豪賭後就跑來這裡了。”香磷幽幽地開口,語氣裡散發着濃濃的怨念。
别問,問就是她踏進這裡的第一天,這裡的老鸨就因為她罕見的發色,向她發出了工作邀請。
這間和室周圍被結界包圍,使用強硬的手段無法突破結界,唯一的出口就是和室的大門。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短時間内不适合與宇智波神奈正面沖突,但對方也沒有限制他行動的意思。
宇智波佐助狐疑地拉開大門,酒水微醺混着香粉的氣味從走廊的另一頭飄入鼻腔。
從來沒進過這種地方的宇智波佐助遲疑了。
恰逢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孩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宇智波佐助跟個棒槌似的站在門口。
“冒昧打擾。”侍女垂首,露出纖細白皙的頸脖,“還請您行個方便。”
宇智波神奈的腦袋從縫隙裡擠了出來。
侍女明顯和宇智波神奈是熟人,見對方出來,便開口,“有客人來訪,對方自稱是您的父親。”
“帶路。”
宇智波神奈光腳踩在被擦得發亮的地闆上,噔噔噔地跟着侍女走了。
千手扉間突然伸手,精準無比地揪住想要跟上去的漩渦鳴人的後衣領子,“你幹嘛去?”
這個緊要關頭,你九尾人柱力亂跑個啥?
“去看奈奈的爸爸啊。”漩渦鳴人理直氣壯地說,末了還開口,“佐助你不好奇嗎?”
宇智波佐助面無表情地扭過頭去。
漩渦鳴人掙脫束縛,像隻泥鳅一樣,順着宇智波神奈離開的路跟了上去。
宇智波佐助哼了一聲,擡腳走出了大門。
整條街的都是木頭搭建出來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經營的店鋪都是相同的産業。
皎白的月亮挂在天空,夜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悄無聲息淹沒了整條街,大片大片的燈籠連綴在一起,照亮了屋頂的瓦片。
笛聲和鼓聲像是漲潮的海水,三味線的聲音有一下沒一下地響起,酒水和香粉的氣息更加的濃烈,嗆得人嗓子發癢。
女人高高堆起的發髻,金黃色的簪子璀璨亮眼,柔軟白皙後頸宛若天鵝的頸脖。
光怪陸離,紙醉金迷,宛若妖怪狂歡的祭典。
所有的女人都将視線集中在大廳的中央,被圍在其中的男人宛若被群星圍拱的明珠,對方長長的衣袖一直垂落到地面,宛若蓬松柔軟的雲霧,衣縫裡露出的朱衣鮮紅似火焰。
被簇擁在人群之中的大陰陽師端起女人們遞過來的酒水,朝着連接兩層樓的樓梯舉起手中的酒杯,笑得眼尾彎彎,溫柔的眉眼中仿佛含着群星。
漩渦鳴人扒拉着樓梯,“……奈奈,他就是你爸爸啊?”
和他的爸爸不是同一種類型。
宇智波神奈和對方對上了視線,“我才是他爸爸。”
宇智波佐助:“……”
千手扉間:“……”
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了好筍,師父都是這個德行,徒弟能好到哪裡去?
他可算宇智波神奈這副德行都從哪裡來的了,合着不全是宇智波斑的錯。
“一千歲的老頭也不嫌累。”宇智波神奈撇撇嘴,“我去把這個丢人的玩意兒拉回來。”
小雞掰貓光着腳,把樓梯踩得噔噔噔響,然後眼淚一抹,大喊一聲“偷腥貓”,活活整出抓奸的架勢來。
“……”
“……”
“……”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