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一張嘴?
剛才的表現已經基本确定了這人和禅院直毘人是熟識,加上對方是伏黑惠帶過來的人,大緻可以确認是自己人。
自己人,當然不打緊。
壞就壞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狗話。
身心本就疲憊的伏黑惠滿臉黑線,這個人嘴巴陰損至極他這一路上深有體會,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和五條悟有過節。
情況甚至來不及給個吐槽的機會,恐怖的高溫鋪天蓋地的壓下來,被炙烤的玻璃當場碎裂,尖銳的玻璃碎片像是飄落的雪片,在人的皮膚上滑出猩紅的血痕。
空氣在顫動,漆黑的天空幾乎要在野獸兇狠的咆哮裡崩塌。
伏黑惠甚至來不及變換視角,剛才還站在咒靈面前毒舌的男人就已經站在了他面前,寬闊的肩膀遮住了前方大半個視野,剩下一半是被熱浪烤得赤紅的天空,周圍的建築物都泡在紅豔的火光裡。
“哎呀,這可真是不巧啊。”
伏黑甚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下意識地遮住了伏黑惠的聲音。
“這可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伏黑甚爾的目光穿過排山倒海的火焰,火光之中的白發和對面的粉毛清楚地映在視網膜之中。
他隐約知道那個粉毛不是個簡單的貨色,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詛咒的受肉||體。
伏黑惠的心一寸寸地涼了下去,連帶着眉眼間都透着絲絲縷縷的驚恐。
“虎杖……”
“宿傩的容器嗎?”丢了一隻手臂的禅院家主看着被燒紅的天空,汗水順着毛孔滲出皮膚表面,“五條悟把事情搞砸了啊。”
“嘁。”伏黑甚爾掀了掀嘴唇。
又是五條悟。
……
半個小時前
夏油傑在樓道裡奔跑,火急火燎,跑得又急又趕,繃緊的神經随着劇烈的運動帶動心髒起搏的速度,靈魂仿佛都在顫抖。
柔軟毛絨的尾巴從臉側垂下來,九喇嘛扒拉着帽檐探出頭來,動了動鼻尖。
“左邊。”
夏油傑馬上調轉方向,拐進了左邊的走廊裡。
“……辛苦了,九喇嘛。”夏油傑習慣性地開口。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九喇嘛半瞌着的眼眸擡了擡,紅豔的尾巴晃了晃,“你的女兒們可真是膽大。”
居然敢去和宿傩做交易。
周圍的景物在變化,夏油傑穿過滿地的沙礫和碎玻璃,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裡。
“你應該早點告訴她們,你還活着。”九喇嘛說。
“我考慮過。”
夏油傑一邊奔跑一邊說。
“但我已經死了。”
夏油傑垂下眼眸,前方的建築物在搖晃的視野裡颠簸。
“這具身體很好用。”
好用到和他之前是身體别無二緻。
他一直有種感覺。
他的靈魂隻是暫時居住在這具被麻倉葉王構築來的身體裡,并不是自己的物件,既然是他人所贈之物,那麼總有一天是要還回去的吧。
“與其再一次讓她們面對生離死别,倒不如瞞着她們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好。”夏油傑喃喃地開口。
九喇嘛哼了一聲,紅豔豔的尾巴一甩,嘟嘟囔囔地開口。
“自以為是。”
“是吧。”夏油傑笑了笑,“人類不都是自以為是的生物麼。”
九喇嘛沒在說什麼,先前晃晃悠悠的尾巴卻僵住了,瑪瑙一樣紅豔的眼睛劇烈收縮痛苦,野獸的低吼聲被含在口中,順着唇隙溢出。
刺骨的涼意從樓道的另一端撲過來,腳下結滿了稀碎的冰沙,濃重的血氣混在冷空氣裡。
夏油傑下意識地停在了腳步,冰沙被揉碎在鞋底,發出稀碎的沙沙聲。
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披着袈裟僧衣的妹妹頭。
室内堆滿了堅硬的冰塊,冷卻的血液流了一地,脈搏和心髒跳動的聲音清晰到恐怖,被封凍在冰塊裡的人面部想咒紋顫動,目光死死地盯着中央的人,眼神恨不得在對方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脹相。
夏油傑的目光從脹相身上轉移到站在走廊中央的妹妹頭身上,發現對方捏着虎杖悠仁的下巴,漆黑的咒紋一點點地浮現在男孩的臉部。
夏油傑瞬間反應過來對方在幹什麼。
屬于詛咒之王的咒力從虎杖悠仁身上湧出來的瞬間,狐狸的咆哮像是海嘯撞擊山崖一樣淹沒了整座建築。
“裡梅。”
詛咒之王的手從臉部滑下來。
“宿傩大人。”
披着僧衣袈裟的孩子彎下腰,恭敬地低下頭,退到了一邊。
紅色的查克拉暴怒如同席卷而來洪水,牆皮從四周的牆壁剝落,沙礫撲簌簌地傾灑下來。
站在原地的人沒有動,野獸歇斂的時候,夏油傑已經拽着兩個孩子和脹相退到了的走廊的另一端,半蹲着壓低身體的重心站在三個人身前。
“這不是……她養的兩隻狐狸嗎?”宿傩居高臨下地看着夏油傑。
夏油傑:“……”
這可真是要命。
身後的女孩動了動,入眼就是熟悉是背影,和那個冒牌貨不同,這個人散發着從靈魂裡溢出來的熟悉。
菜菜子的視線順着男人的脊背往上,對方的丸子頭散了,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像是好多年以前,難得的閑暇時間,他們在天台上,對方披頭散發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書,她們輪流給他梳頭。
“夏油大人……”
潮濕的熱意在眼底泛濫開來,酸澀的感覺從咽喉湧出,女孩的聲音幾乎要被哭腔淹沒。
“還能動嗎?”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溫和,“能動的話,一會兒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頭太高了。”宿傩突然開口。
腳下的地闆劇烈晃動,夏油傑的身體踉跄,整齊的裂痕在腳下滑開,大樓發出震耳欲聾的哀鳴,視線劇烈颠簸,地闆的水平面帶着夏油傑極速下降,術式的斬擊擦着頭頂過去,直接削平了身後牆壁。
開裂的天花闆在視野中,身體的重心在傾倒,連帶着整棟樓也跟着發出雷鳴般巨大的轟鳴聲。
大樓的一半傾塌,像是一個倒下的巨人,漆黑的天空從被切開的鋼筋混凝土中露出,黑夜的冷風順着切口灌了進來。
夏油傑看着墜落的天花闆,還有站在視野上方俯視一切的詛咒之王,感受着腳下的地闆傾斜,蓦地意識到一件事。
這座大樓被人從外到裡切開了。
他所站的位置被人為改變了高低,精确躲過了迎面撞過來的斬擊。
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淌,繃緊的神經從頭到尾都不敢松懈,但不妨礙他思考。
能幹這種事情來的,不用想也知道。
“嚯。”宿傩兩手抄在口袋裡,表情似笑非笑地開口,“你很喜歡用我的術式啊。”
涉谷的天空好像落下了一片素白的雪片,蒼藍色的眼眸像是掉落的星子。
“到了我手裡的就是我的。”宇智波神奈站在空無一物的天空,面不改色。
“下來。”
聲音響起的瞬間,斬擊也跟着被揮出。
“「滾」。”
被咒力扭曲的空氣扭曲了風聲,空氣裡炸開磅礴的咒力,爆破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緊接着就是火焰對火焰,這兩個對彼此無比熟悉的人同時做出拉弓搭箭的姿勢,同時松手,火焰的箭矢迸濺撞擊,火光在天邊炸開,豔麗的火光點着了半邊的天空,餘威順理成章波及到了另一座大樓。
在腳下的大樓徹底倒塌前,夏油傑拖家帶口轉移到了隔壁樓的樓層,擡頭就和某個死了多年的死鬼對上了視線,拳頭在看清對方臉的瞬間硬了。
“你不是那個誰嗎?”對方拿着半截漆紅的棍子,咧開嘴角,“我不擅長記男人的名字。”
“真巧,我也不擅長記人渣的名字。”夏油傑的拳頭更硬了,臉上笑着禮尚往來,“這不是把兒子賣了十億的那個誰嗎?”
“你……”
被男人擋在身後的海膽頭詫異地看了自己不認識的親爹一眼,對被賣了十個億的兒子竟是他自己這件事一無所知,眼神裡還夾帶着看人渣的鄙夷。
這得多渣才會把兒子賣了十個億啊。
伏黑甚爾:“……”
夏油傑:“……”
來啊,都是拖家帶口,看誰創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