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任何同愛有關的字眼,即使對方是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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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時候,她就發現,人類對「愛」這種事情的理解好像有點偏差。
時間久了,她發現,這并不是有點兒。就像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人也會對愛做出一千個不同的解釋。
第一次将愛意赤||裸地展現在她面前是是萬,對宿傩一見鐘情的萬并不能得到對方的回應,反而差點被切成兩半。
宿傩不會像萬擁抱自己一樣去擁抱萬,也不會像萬愛着他一樣去愛萬。
宿傩并不在意萬的愛意,詛咒之王理解的愛和萬理解的愛并不一緻,付出愛的人也不一定會從對方身上得到相同分量的愛。
對愛做出的解釋往往受到個體異同的影響,總之愛是人類自己的事情,并不總是會讓所有人都感覺舒服,有的甚至會讓她覺得惡心,久而久之,她便懶得去在意人類所謂的「愛」。
既然如此,何必去在意其他人的愛呢?
常年累月的無視,她連自己到底會不會愛這件事情也忘記了。
被漠視了千年的問題被人重新擺在面前的時候,她并沒有馬上去注意到問題所在。
她是在某天突然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把問題引導出來的人是在戰國時代緻力于研究宇智波一族精神狀态與寫輪眼進化的關聯性這一學術性問題的千手扉間,對方得出來的結論是恨意。
而恨意的來源就是愛,就像光與影子是密不可分的孿生兄弟,愛與恨也是骨肉相連的雙胞胎姐妹,仇恨的深度與愛的深度成正比,愛的越深,恨的越徹底,寫輪眼越是強大。
“宇智波一族是天生邪惡的一族,是恨的一族,也是愛的一族。”千手扉間老師如是告訴她,“你恨着什麼人麼?”
白發紅眼的青年垂眼看這個八歲就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孩子,話一落音之後就選擇了沉默,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恨嗎?
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歪了歪腦袋,走馬觀花似的在腦海裡将一千年的記憶粗略地回憶了一遍,結果沒能得到任何有關于“恨”的回憶。
就像千手扉間說的,愛與恨從來都是緊密相連的,她不會愛,哪裡來的恨?
天生邪惡這一點倒是沒法徹底反駁,硬要說的話,詛咒都是站在道德對立面的存在,何況她對“天生邪惡”這個定義并不反感 。
那麼問題來了。
雖然她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原因和宿傩過去對她做的事情多少沾點關系,但絕對不是全部。
“我一點都不愛宿傩。”
宇智波神奈的表情突然認真嚴肅得要命,連帶着軟乎乎的小臉也變得兇巴巴的,語氣斬釘截鐵,表情還帶了點抗拒和難受,就像吃了過期變質的貓罐頭的貓咪。
“宿傩是哪個?”
“一個長了四隻手四隻眼睛的王八蛋。”宇智波神奈一本正經,用給人解釋學術用語一樣嚴肅的語氣罵人,“愛他的人是萬。”
千手扉間:“……”
且不提四手四眼到底是不是正常人類,單單是另外一個人就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千手扉間癱着一張臉吐槽,“……萬又是哪個?”
坐在椅子上的小宇智波晃了晃腳丫子,随口回答,“光着屁股在新嘗祭告白宿傩的女人。”
千手扉間:“……”
什麼女人會光着屁股去跟人告白啊?!
科學家都是喜歡追求未知的人,擁有這樣特質的人同時也被賦予了非同一般的好奇心。
千手扉間恰好就是這樣好奇心濃重的人,對方習慣性地選擇全方面掌握情報,以此來保證事态無論發生到什麼地步,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内。
千手扉間滿肚子的牢騷,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把這兩個名字記下來,背着宇智波斑和他大哥,悄咪咪地去翻文獻書冊求證,結果他翻遍了所有的記錄都沒找到任何關于“四手四眼的王八蛋宿傩”和“光着屁股告白宿傩的女人萬”的記錄。
“關于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的瞳力是宇智波一族最強的,那麼他的愛與恨自然是非同尋常的強烈。
千手扉間希望宇智波神奈意識到這一點,這樣,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木葉都好。
“我知道嘛。”
話還沒有說完,小姑娘就搶答了,那雙還沒有被她親手挖出來的眼眸烏黑亮麗,像極了清麗澄澈黑曜石,“伯父他愛我嘛。”
放在椅子下的腳丫晃來晃去,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高興得像是得到了心愛的毛線球的貓咪,每一根貓毛都散發出愉悅發氣息。
千手扉間的腦子宕機了一瞬間,回過神來,再次看宇智波神奈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是第一次見到會同時把愛和不懂愛如此輕易地挂在嘴邊的宇智波。
宇智波的愛深沉,但不會随随便便地将愛挂在嘴邊,也不擅長表達,甚至因為過分追求力量忽視自己的愛意,導緻失去愛的對象後,意識到的瞬間引發巨大的恨意。
宇智波神奈不會否認自己的喜好,也不會強行逼迫自己接納不想接納的人和事物,對待任何人和事物,這個孩子失重保持順應自己的心情。
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任何同愛有關的字眼,即使對方是宇智波斑。
“我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啦。”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像是趴在屋檐地闆上打盹的貓兒,渾身都散發出懶洋洋的氣息,“在我将自己對愛的理解解釋清楚前,我也不能肯定自己愛伯父啦。”
「靈視」會把宇智波斑的感受攝入她的大腦,宇智波斑的愛有時候像是在撸貓,動作溫柔力度适中,摸得人舒服要命,忍不住呼噜呼噜兩聲,有時候像是冬天裡燒起來的篝火,越靠近越暖和。
宇智波斑從來不說愛她,卻在每時每刻都愛她。
同時把愛和不會愛如此輕易挂在嘴邊的人,千手扉間此生隻見過這一個。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千手扉間察覺到這個孩子本身觀念是和人類常規意義上的觀念的悖論,某種程度上來說,宇智波斑養了一隻小怪物,并且對方還把這隻小怪物捧在手心裡,這樣一想,把她撫養長大的宇智波斑倒像是養着一隻寵物貓,擔心脆弱的貓咪餓着凍着在外面受欺負。
宇智波神奈幾乎什麼都會,平時看似省心的那個,卻是最不讓人省心的,還不如他哥省心。
……好吧,這倆半斤八兩。
……
萬聖節當天的氣溫比之前幾個月要冷的多,連帶着涉谷的風都帶着一股冷瑟的涼意,擦着呼嘯過去的時候,留下一胳膊肘子發雞皮疙瘩。
龐大的樓層在視野裡倒塌,混凝土成塊成塊地堆積在地面,瓦礫砂塵飛濺上天空,大半個天空籠罩在霧霾一樣的塵嚣裡。
往日熱鬧的商業都市此時卻格外蕭條,空氣裡是攢動的詛咒和鐵鏽的氣味。
因為是隻熊貓,胖達對地鐵站的涉谷的地理并不清楚,這一路上全靠日下部笃也确定方位。
充當活指南針的日下部笃也在心裡暗搓搓地尋思着打死都不要五條悟所在的B5F去,并開始用最嚴肅的表情、最合理的理由忽悠胖達。
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也很實在,他,不想死。
對,就是這麼簡單,這是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
不正常的是那些哪裡危險就往哪裡栽的小鬼頭。
“你們是高專的術師吧?”
聲音從遙遠的夜空中墜落,日下部擡頭的瞬間,站在兩棟大樓之間的夾縫處的兩個人影映入視野,看清楚了确認來人,并不認識的一男一女。
“投降吧,如果可以,我們不想殺術師。”站在鋼化玻璃樓面的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底下的人和熊貓。
日下部的眉梢壓了下去,眼角餘光瞥見熊貓在給他打了個“三”的手勢。
——後面有三個人。
對方不想殺死術師,也不想對方在涉谷“搗亂”,理論上來說隻要在這期間控制高專術師的行動就可以了,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日下部笃也和胖達願意乖乖投降。
比起地下的某些存在,地面上這群家夥明顯要好搞定得多,與對方交戰的風險起碼不會比地面下的家夥高。
雙方在交涉過程中,可以确認對方是夏油傑盤星教的餘黨,交涉失敗,玻璃屋頂上的人擡起手,看樣子是“開始行動”的暗号。
對方的手揮下的瞬間,雷鳴一般撼天動地的爆炸聲在後背的大樓炸開,大樓表面鑲嵌的鋼化玻璃一塊接着一塊碎裂,爆開的火焰和濃煙順着豁口一股腦地沖向涉谷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