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夏油傑表情嚴肅,“拜托了,孔。”
孔時雨眼角抽搐,恨不得當場把人踹進下水道的井蓋裡。
理智制止了孔時雨沖動的欲||望,從事和詛咒打交道的行業就這點不好,掌握對方信息的同時也會被對方掌握自己的信息,合作愉快倒是件愉快的事情,怕就怕在翻臉無情的那天,大家魚死網破,我不好過你也别想好過。
姑且不提身邊的男人和女孩,單是一個夏油傑就能毆打他十個。
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該管的事情别管,這是孔時雨的職業操守,也是黑||市的生存守則,閑事管多了保不齊得把自己管進溝子裡。
夾在兩指間的煙頭冒着細膩的煙霧,孔時雨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而後在西裝的内側摸了摸,而後動作一頓。
“我手上沒有過多的現金。”孔時雨看着夏油傑,臉上的表情麻木。
“……”
夏油傑的表情麻木。
交易還沒有開始就扼殺在了搖籃裡,四個人一隻狐狸站在人來人往的绮靡街道,在酒水和脂粉的氣味裡蕭瑟。
三個人一隻狐狸擠進了孔時雨在京都的臨時落腳地,單身獨居男人的暫時居住地面積說不上寬闊,四個人加上一隻狐狸顯得有些擁擠。
“我聯系了房屋中介。”孔時雨拉開窗戶。
窗外的電線杆和被霓虹燈映照的天空闖進視野中,夜風卷起斷裂的煙灰,零碎的火星四散在空氣裡。
“新的居住地在東京。”孔時雨看着夏油傑,“你應該會比較想去東京。”
“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第一個月的租金我先墊付。”孔時雨幽幽地開口,“記得還錢。”
“非常感謝。”夏油傑從善如流地道謝,“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樓下有便利店。”孔時雨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夏油傑身上,“你這身衣服最好換一換。”
“我知道了。”
夏油傑明白,這身衣服雖然在某些場合是通行證,但在黑||市裡可不受待見。
“話說回來,這是……”
夏油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孔時雨放在桌面上的黑色盒子上,隔着透明的盒蓋發現那是一盒排列的整齊的錄像帶。
“那個年代發行的葉月專輯。”孔時雨漫不經心地開口,“老物件了,雇主送的。”
夏油傑曉得,“我記得她在我小的時候就很火。”
那是一個十四歲出道十六歲火遍整個東京的歌星,購物廣場的巨型熒幕和公交車站的廣告牌上貼的都是她的海報,每逢演唱會,入場券一定會被瘋搶。
國小的時候為了去她的演唱會,瞞着父母啃了兩個月的泡面省下午飯錢,花了好大功夫才搶到了一張票。
“好歹是我年輕的時候追過的星。”孔時雨吐出一口煙霧。
孔時雨交待兩句就出門了,他本能地選擇不去與宇智波斑和宇智波神奈搭話,直覺告訴他,這倆人比夏油傑還要難搞,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在對方落魄的時候搭把手已經是極限了,再做多餘的事情,保不齊自己都會被拖下水。
總之一句話,閑着沒事幹的時候,不要多管閑事,多管閑事多吃屁。
孔時雨拿着外套出門之後,一直坐在角落裡晃着腳丫的宇智波神奈跳下了地,一路走到放着錄像帶盒子的桌邊,打開盒子拿出了一盒錄像帶。
“難得還能再看到。”宇智波神奈眯了眯眼睛,語氣半是懷念半是戲谑。
夏油傑忍不住從她把錄像帶順回來放進了盒子裡,“小心點,這東西放到現在可是絕版了。”
“嗯?”宇智波神奈挑了挑眉頭。
“好歹是我的童年女神。”夏油傑合上了錄像盒的蓋子。
一直沒有說話的宇智波斑眯了眯眼睛,目光越過室内灰暗的光線落在夏油傑手下的錄像帶盒子上。
……
如果宇智波神奈有失策的地方,大概是忘記了把五條悟的衣櫃順過來,導緻他們現在缺衣少食。
宇智波神奈出門到樓下便利店買了兩身衣服,兩件同款的T恤衫,一件男式一件女式,一條沙灘褲和一條短褲,外加上打底内衣褲。
24小時便利店裡的衣服沒有專職售賣衣服的服裝店鋪豐富,碼數也相當有限,好在有合适的。
T恤衫勉勉強強可以,可是那條短短的牛仔褲穿在宇智波神奈身上的時候,宇智波斑的眉頭皺了起來,目光裡透着不贊同。
宇智波神奈踢了踢腿,柔軟的小腿骨肉勻稱,這麼看過去倒像個普通的鄰家女孩,如果除去鼻梁上的墨鏡的話。
“太短了。”宇智波斑穿着那件寬松的T恤衫,上面“I love Kyoto”的英文字樣顯得格外紮眼。
宇智波神奈表情無辜地晃了晃腿,蒼藍色的貓兒眼眨巴眨巴。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麼。
人設和衣着打扮差距太過明顯,無端端地透出些喜感來,夏油傑在角落裡憋笑險些憋成了内傷。
第二天天一亮,孔時雨親自開車把這三個人一隻狐狸送到了東京,目的地一到把鑰匙塞進夏油傑手裡,一腳油門下去,麻溜地開車走人。
鑰匙插||進鎖孔,微微一擰,門開了。
三居室的出租屋,家具齊全,采光不錯,客廳有個落地窗,樓下的街道兩側擠滿了商鋪,方便采購日常用品,地段算得上是不錯,事實證明,孔時雨辦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人來人往,紅綠燈閃爍個不停,黑色的柏油馬路在十字路口彙合,流水似的人群淌過斑馬線,公交站的汽車托着尾氣搖搖晃晃地駛向地平線。
宇智波斑将手腕搭在陽台的欄杆上,隔着有些陰霾的天空眺望遠處的高樓大廈,樓下設施蹦跳出亮眼的光芒。
夕陽像是無形的畫筆,一點一點地在雲端點上鮮豔的紅色,傍晚的時候卷起滔天的大火,整個天空被染得鮮紅淋漓,擁擠的街道影影綽綽,柏油馬路上的車輛駛過來又駛過去。
白日裡滾燙的熱浪還殘留在傍晚的風裡,擦着人的眉眼過去,留下缱绻的困意。
身後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宇智波神奈光着腳丫踩着地闆跑到陽台,視線微微一側,就看到她被晚霞暈染得紅撲撲的臉頰。
宇智波斑動了動嘴唇,“這就是你過去生活的地方。”
宇智波神奈朝他眨眼睛,“感覺怎麼樣?”
宇智波斑沒有立刻回答。
這個年代明顯比忍者的世界要先進得多,但是也不代表沒有困擾,每一個時代都會産生出對應那個時代的人們的困擾,所有人都在忙着生存,沒有戰争,時代會改變人的困擾。
遊離的視線無意識地停頓在樓下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男人身上,對方手上搭着皺巴巴的西服外套,爬上樓梯的腳步透着一股子疲憊。
宇智波斑眯了眯眼睛,“就那樣。”
他們的時代,阻擋他們理想的是戰亂,這個年代阻擋人們的多半是無休止的加班。
宇智波斑摸了摸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他沒有戴手套,細軟的毛發掃過掌心,泛起柔軟細膩的觸感。
這座城市從來不曾停止過腳步,可是人來人往的的地方,一個人反而會顯得形單影隻。
……
安頓下來之後,宇智波斑開始接觸黑||市的雇傭工作,中間人是老熟人孔時雨。
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人,即便是有意收斂,卻像是一柄安置在刀架上的刀,靜悄悄的,拔||出刀鞘的時候,隻用一刀就能割斷人的喉嚨。
偏偏是這樣一個男人看不到咒靈。
孔時雨下意識地認為這個男人是伏黑甚爾2.0版本。
“老實說,我不介意你接觸和詛咒有關的事情。”孔時雨兩指間夾着點燃的香煙,“那些不是好東西,一旦扯上關系這輩子都别想脫身。”
看不到詛咒反而是好事。
宇智波斑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我對咒術界的事情沒興趣。”
話似乎還沒有說完。
孔時雨看着對方,靜靜等待着下文。
“我隻是想體驗體驗,我的女兒曾經做的事情。”青年的嗓音還是輕飄飄的,仿佛詛咒不過是一粒塵土,一片羽毛一樣。
孔時雨頓了頓,心下了然他多半是有個能看得到詛咒還有術式的女兒,中介人下意識地想到了以前合作過的對象,對方也有個能看到詛咒繼承了家族祖傳術式的孩子。
可惜那個孩子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他的父親不會愛自己,也不會愛自己的孩子,想來想去隻能把孩子托付給别人,還是在交易的前提下。
作為合作的誠意,孔時雨送了對方一副咒具眼鏡。
宇智波斑非常中意這份禮物。
“合作愉快。”孔時雨朝他點了點頭。
宇智波斑擡了擡下颌。
孔時雨心下了然,這個男人怕是比他過去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驕傲,和伏黑甚爾完全是不同的人。
“話說起來,你的名字。”孔時雨突然想起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斑。”宇智波斑惜字如金地吐出三個音節。
孔時雨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孔時雨開口,“之前見到的那個是你的女兒吧。”
宇智波斑的目光一瞬間犀利,看架勢,隻要對方有一個出格行為,他就能當場把剛敲定好的合作人刀了。
“我沒有别的意思。”孔時雨眼角抽搐,心裡暗罵這個女兒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方支棱得跟聖誕樹一樣的頭發,“隻是想問問你們父女倆是不是非常喜歡《Naruto》。”
連名字都這麼……接地氣。
“挺火的。”孔時雨吐了一口煙霧,“回頭我把漫畫推薦給你。”
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