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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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時候,她并沒有做奶媽的想法。
在麻倉葉王的點評中,負負得正,将用來破壞的負極咒力轉化為用來治療的正極能量,某種程度上說,反轉術式要比靈力治療來得方便。
麻倉奈奈鮮少有使用治療術的時候,她奉行的原則是隻要我砍得快,就沒人沒咒靈能砍得到我。
這人嘛,活久了,浪過頭了,遲早有翻車的一天,哪怕是她也一樣。
年少不知反轉術式好,和神志不清的兩面宿傩殺過一遭,結果連用靈力治療的力氣都沒了,一朝翻車,還把命給翻沒了。
有件事情不得不承認,兩面宿傩比她活得久,無論是在經驗上還是在術的技巧應用掌握上,千年前的麻倉奈奈在兩面宿傩眼裡嫩得跟隻小狼崽子一樣,爪子和牙齒是有了,但是仍然改變不了欠火候的事實。
這也是最後活下來的是詛咒之王,而不是六眼的原因。
回想起來,這也是為數不多的,讓她耿耿于懷了一千年的事情,即便是四百年前以牙還牙宰了兩面宿傩一次,那種不爽的憋屈感覺還是未能完全消散。
……
兩個大家夥在大名府打起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不用解釋了,外道魔像和宇智波斑的須佐能乎已經身體力行地給千手柱間演示了一邊後果。
時至今日,千手柱間深刻體會到了過去他和宇智波斑當着所有人的面打起來的時候,千手扉間那種刻骨銘心的辛酸。
外道魔像被通靈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壓塌了大半個大名府,宇智波斑的須佐能乎又補刀似踩下來,兩個大家夥在城裡一頓倒騰,大名府直接成了一片廢墟,連帶着周圍的城下町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殘。
水之國是個島國,這也意味着島上的人除了這片土地,無處可逃。
到了他們這種程度,連在哪裡打架都要提前把位置選好,必要的時候還得轉移戰場,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姑且先放到一邊,在水之國這種地方,三個人同時放開手腳開大,最壞的結果就是這個島國直接陸沉。
這也是為什麼在來之前,千手扉間說宇智波神奈的下一個目标地點會是水之國,無論是地理環境還是政治環境,都太适合了,簡直是天然束縛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這種忍者的絕佳地點。
太狡猾了。
這個孩子。
千手柱間的目光落在外道魔像上打得兇猛無比的兩個人,烏黑的頭發随着動作起落,肌肉撞擊的聲音沉悶厚重,猩紅色的眼眸裡像是翻滾着岩漿一樣滾燙。
兩個人越打越兇,被須佐能乎壓制住的外道魔像突然擡手,用力握住了摁在肩頭上的兩隻手的手腕。
五指合攏,巨大的手掌不斷收緊,須佐能乎的骨骼爆開劈一連串的劈啪聲。
九隻眼睛的外道魔像張嘴發出凄厲的尖嘯,振動的空氣像是一柄鏽迹斑斑的刀,被磨砺的耳膜格外的痛苦。
以魔像為中心的地方掀起的罡風像是撲到海岸上的海嘯,細碎的瓦礫和石塊被掀到了半空中。
宇智波斑豎起手臂,架住了宇智波神奈掃過來的胳膊肘子,空出來的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腰部發力。
風聲在耳畔呼嘯,視線驟然倒轉過來,宇智波神奈整個人都被甩飛出去。
黑色長發的青年眉頭一擰,龐大的須佐能乎幹脆利落地擡腿踹到了外道魔像的膝蓋上。
外道魔像的膝蓋重重地砸在鋪滿了碎石瓦礫的地面上,大地發出嗚咽似的轟鳴,揚起大片大片濃郁的塵嚣。
火光席卷了魔像巨大的身軀,滾燙的火焰将空氣裡大量的水汽炙烤出來,模糊了視線。
紋理繁複瑰麗的眼眸透過濃郁的水汽,将裡面的外道魔像盡收眼底,蓬勃的火焰燎上魔像的身體,卻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焚燒起來,而是一點點地被吸收到内部。
宇智波斑眯了眯眼睛,目光迅速掃過外道魔像全身,龐大的身體帶來的威力是強大的,但是這玩意兒……似乎沒什麼腦子。
沒有獨立作戰的能力,就意味着需要人為操控。
“斑!”千手柱間的聲音穿過淩亂的廢墟傳來。
宇智波斑頓了頓,本能地回頭,看到站在廢墟上的千手柱間打了個手勢。
宇智波斑頓了頓,而後哼了一聲,表情顯得有點不爽。
被宇智波斑甩出去後,宇智波神奈在空中轉體卸掉了慣性的重力,穩穩地落到了地面上,擡頭就看到了對面那倆狗男男在眉目傳情。
「靈視」遠遠不斷地往大腦裡灌輸信息,宇智波神奈摸了摸下巴,漆黑的眼眸裡泛濫出笑意來,“呵。”
再次感歎一下,這倆人能成為朋友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但是也不難理解。
宇智波神奈扶着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
宇智波斑深吸一口氣,稍微放松了一下全身繃緊的神經。
風裹着塵嚣擦過眼前,微微掀開了一點青年被遮擋在厚重額發下的眼睛,失去了視力的眼瞳虹膜泛白,沒有焦距,宛若被鑿刻出來的石雕。
“這樣的結局就是你想要的麼?”宇智波斑沉聲開口,聲音無喜無悲。
滿目瘡痍的廢墟突然呼嘯來一陣潮濕的風,彌漫在空氣裡的灰塵粒子被吹開了一點,視野稍微清明。
宇智波神奈突然笑出聲來,“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
宇智波斑垂下眼眸,他當然不意外,因為這樣的局面,原本……
“是你為自己設計好的處境。”
有人先他一步把話說了出來。
宇智波神奈笑得眉眼彎彎,宇智波斑的目光凝固了須臾。
猩紅色的眼眸像是流血的刀身,無聲無息地滲出冰冷的鋒芒,刀鋒林立的目光底下,似乎又沉澱着别的東西。
孤身一人走到死,死前嘗遍所有的孤獨和苦痛。
“我走上這種道路,就那麼讓你不高興嗎?”宇智波神奈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笑,圓圓的貓兒眼彎起,溫和的笑意在目光裡漾開。
笑容和她的父親、他的弟弟無比相似。
血脈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要以為宇智波泉奈活過來了,活在她的眉眼、她的笑容裡。
對面那隻和她肖似的眼眸瞳孔稍微放大了一點,連同目光也有一瞬間的凝固。
水之國的冬天真是寒冷到沉重,冰冷的水汽幾乎要滲進骨子裡。
走神在戰鬥是個忌諱,哪怕僅有一瞬間,也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須臾過後,視線開始聚焦,宇智波斑的目光好像一片從來不曾起伏的湖面。
外道魔像嘶啞的低吼聲再度響起,腳底發出顫巍的震動,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起伏。
盤踞在廢墟上空的烏雲像是顔色深淺不一的鉛塊,烏蒙的天空搖搖欲墜,仿佛要壓下來。
宇智波神奈微微擡起下颌,視線仿佛穿過了厚實的雲海,空靈而輕薄。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愛與牽絆,宇智波神奈不持反對意見,對宇智波追求的力量持舉雙手雙腳贊同。
說到底,人類的愛與恨從來都是奇妙的東西,就像單純的善與惡不适用評估人類。
宇智波一族所追求的力量,宇智波一族引以為傲的寫輪眼,見證了宇智波一生的愛恨,将所有的牽絆和離别銘刻在那雙在黑夜裡閃耀的眼眸之中。
有形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單一純粹的,無論是忽視力量單論愛與牽絆,還是抛棄牽絆執着力量,都顯得非常淺顯可笑。
得到力量的宇智波本能地想要否定唾棄過去天真弱小的自我。
但是那雙眼睛已經将過去的自己牢牢地記錄在其中,哪怕是熔斷骨頭,消弭血肉,也不會忘卻。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心與心的距離。”黑發黑眼的小姑娘笑得像隻貓兒,清靈秀麗。
有人曾經說——
“如果你愛一個人,那個人剛好也愛你,那千萬不要先他一步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