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搖找到前院來時,天色陰沉。
已是傍晚黃昏時分,天幕已暗,天上似是又漸漸撒了雪花下來。
蘇雪搖才走到院中,就見薛霁書房的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
緊接着,一個身着鴉青色圓領直綴的男人身影便赫然立在眼前。
身着官袍的薛霁威嚴,但常服打扮的薛霁,卻又有幾分清雅在。
正應了他的名字,清風霁月。
他一出現,隻覺暮色沉沉的天幕,瞬間又襯得亮了幾分。
襯得這冰天雪地間,更多了幾分顔色。
薛霁顯然沒想到妻子會悄然就出現在這裡,明顯愣了下。但腳下步子也隻是略有停滞後,便繼續邁門而出,拾階而下。
見他走過來了,蘇雪搖就沒再往前去,索性站那風雪中等他。很快,他高大身影便近在了眼前,蘇雪搖這才迎上去幾步,先請了個安。
蘇雪搖坦蕩,全然已經忘了前幾日的事,薛霁倒還略有幾分不自在。
但見她大大方方的,并無扭捏之色,薛霁則也立刻摒棄了腦中那些雜念,隻問她:“怎麼過來了?”本是想關心她幾句,問她身子可還欠佳的,但話到嘴邊始終沒能說出口,也就問出了這句來。
“是來給爺送東西的。”蘇雪搖倒挺開心的,很自得的就把那兩副護膝捧送到他面前,“我知道爺不缺這些,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還望爺能收下。”
薛霁目光微垂,落在眼前的兩副護膝上。隻稍掃一眼就知道,她是用了心做了這個的。
兩副護膝是上好的狐皮所做,看這狐皮毛色,若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給她的聘禮。
是三年前他同好友進深山射獵,意外射中一匹白狐,從那白狐身上弄下來的。白色狐皮适合女子,所以今年準備聘禮時,他便放了進去。
原是一大張,是可以裁做成一件狐皮披風的。
這樣被裁了兩塊下來,披風是做不成了。
“怎麼不留給自己做件披風?天氣冷,過年間你或許需要随我出門走動。多件披風,總歸禦寒。”薛霁說。
其實蘇雪搖可以随便用什麼布給他做,反正他不缺這個,送給他了他也不一定會穿。而且親手做的,也算是心意,薛霁不會說她的不好。
可既要表這份心,還是得盡力去做到最好。
她記得聘禮中有這張狐皮,便讓春華開庫房給拿了出來。
“狐皮的暖和,這也是妾的一份心意。”蘇雪搖語氣真誠,此刻倒也不全然是對他的刻意恭維,也有幾分真心在,“妾身子不适時,爺對妾多有照拂,妾心中感激。”
薛霁知道她指的是去華鳳居請安一事。
“話雖是我去說的,但母親身為女子,也能體恤你。她聽後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了我對你的照拂。”薛霁知道母親和妻子間有矛盾,這種時候,也不忘适時調節一下矛盾。
蘇雪搖自然立刻說:“妾心裡明白,妾心中也記着她的好。”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的心意。”薛霁這才伸手去拿,在掌心握了握後,遞給一旁的東升,“收起來,放好了。”他吩咐。
蘇雪搖過來前院就是送這個的,既禮已送出,她也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
想着他剛剛從書房出來,想是要出門去的,于是立刻道:“爺忙爺的,我就先回去了。”蹲身福一禮後,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忽又停住。
側過身來,看向薛霁。
“怎麼了?”見她似還有話說,薛霁便主動問。
有件事,蘇雪搖在心裡想了很久了,她一直想做。
如今他是她的主君,以後要出門做事,估計還得仰仗着他。所以,從一開始,蘇雪搖就是打算要請示他的。
“我想開個賣茶水點心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