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前台提醒,陳知夏尴尬的停止動作,臉紅的掩飾:“哦哦,我吃得有點撐,走動走動。”
為了避免尴尬,陳知夏一口氣跑到了廁所,激動的将一把水潑到臉上,澆滅因激動而滾燙的肌膚,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也就在這時,陳知夏聽到了有點熟悉的聲音,她摸索的靠近窗邊,廁所的外面竟然是一個小陽台,看到面試官站在那裡握着手機貼耳,臉色有些陰霾。
剛剛面試官不是說要找領導彙報關于她的事嗎?
出于好奇心,陳知夏靠近窗邊,探聽對方的對話内容。
面試官:“求職者還在辦公室等着,您看您方便現在過來面試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在遠處都能聽得很清楚:“小許呀,我今天真的忙,你讓她改天再來吧。”
“那你告訴我個具體時間呗,我好回複人家小姑娘,人家等着呢。”
“小許啊,我最近手頭事多,等我忙完,會專門挑一個時間面試的。”
面試官感到苗頭不對,緊緊催促:“我感覺這姑娘還不錯,要是您最近都忙,不如我先幫您訂下她,讓她先來工作,不合适再辭退,您看呢?”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似乎感覺到面試官的急切,歎息了一聲,輕輕的說道:“小許啊,新人連做個表都需要帶,你看我哪有這個閑情?公司不要老是搞些應屆畢業生過來,得找能幹活的人,要切記便宜沒好貨。”
便宜沒好貨。
她竟然被人比喻成了貨品。
造成這樣的原因,無非是公司想節約用人成本,部門不願意帶新人,面試官明明知道對方不願意接受,依然硬塞求職者過來面試,神仙打架創傷的是渴望工作的人心。
他們用不用人都不過是磨磨嘴皮子,而新人要翻越越嶺的來面試。
陳知夏仿佛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因為初出社會,因為經驗不足,反複被當成别人公司内部矛盾PLAY的玩物。突然間,想起她認真的面試,想起努力做功課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
面試官還想說點什麼,電話已經被挂斷了,隻留下“嘟嘟”的喧鬧。
面試官立在原地歎了一口氣,拐進公司,迎面卻撞上了木在原地的陳知夏,有些驚詫:“你怎麼在這……”
似乎又想到是公共廁所,話鋒一轉:“你,你都聽到了?”
陳知夏站在廁所門口,面色冰冷,沒有回應。
面試官慌忙解釋:“小陳,你别往心裡去,等我再和部門領導溝通溝通,我們還是有機會共事的……”
面試官極力的解釋,不停地吐露措辭。熱血間,隻聽到陳知夏淡淡的說:“來與不來,請你們領導等我通知。”
請你們領導等我通知。
面試官直接被這句話整懵了,像木頭人一般愣在原地,許久後反應過來,隻看到陳知夏昂首挺胸的背影,果決而冰冷。
陳知夏快步的走着,仿佛在努力逃離這肮髒的面試。
她走着,一路看似冷靜,實則心态疲憊到了骨子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
那種被當貨品的屈辱讓她胸腔幾近酸楚,難過得連公交都忘了乘坐,一肚子的氣體讓她感覺不到半分的累意,一口氣飛奔到租屋。在大學去食堂都懶的人,竟然忘記了腳累。
直到回到出租屋,整個人倒在床上,想起兩場面試都被面試官嫌棄,心難過的就像吞了半包水泥,硬邦邦的躺在床上,就像沒有靈魂的空殼。
這也是她從小到大以來,打心底感到酸澀和委屈。
在讀書的時候也有委屈,至少不被動。現在的自己為了白銀三兩,卑微就像展台的物品,等待商人的選擇,卑微得就像芽子一樣,弓進了地裡。
她為自己的卑微又别無他選感到難過。
之後的日子,也接到了一些企業面試邀請。
面試過程中,面試官要麼集結很多同事将求職者包圍進行問題轟炸,要麼就是領導臨時有事讓她們等幾個小時。招聘企業千萬家,似乎就沒有幾家是真的在招人的。求職的卑微際遇,令陳知夏再次感到心力交瘁。
陳知夏也逐漸接受社會的現實,賺錢難于上青天,學渣又怎麼指望初出茅廬就能一步登天。
這也是多數人無法料及的,滿腔抱負不需要刀山火海,隻需要小小的求職波折,就讓自己徹底潰敗。
這也讓陳知夏下了最艱難的決定。
陳知夏打開手機,點開了那家一直追問她是否在找工作小廣告公司。
他們家招聘的職位是前台文員,企業規模很小,崗位又不合适,薪資也沒有優勢,所以她一直沒回應邀約。
求職者都知道,這樣的公司管理很差,待遇又不好,又沒有發展空間,一定很缺人,用腳都能通過面試。
不過,她的這種片面認知,在不久之後就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