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關系奇特,能結伴同行到現在,殊為不易。若是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羁絆,他們或許将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到現在的關系。
若月千紗見勢不妙,隻得妥協。
她話鋒一轉,好聲好氣地哄道:“好好好,你不想學就不學呗,我來學。反正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可以當你的現場同聲傳譯,讓你和别人暢聊無阻!”
什麼同聲傳譯,更木劍八是不懂的,但是“不學”兩個字他聽得一清二楚。他轉回腦袋,半信半疑:“一言為定?”
若月千紗眯起雙眼,笑語嫣然:“一言為定,我們擊掌為誓!”
幾年相處下來,若月千紗在更木劍八那裡積攢了不少信譽,說話頗有分量。他相信她的誓言,伸出了雙手:“一言為定!”
“啪!”兩人雙手擊掌,訂立了誓約。
更木劍八定下心來,縮回蠢蠢欲動的腳。
兩人在訓練室裡時而各自訓練,時而對練。
夕陽西下,他們再度前往布店,一起換上了新衣裳。
若月千紗動了動手腳,蹲下站起,頗覺滿意:“挺合身的。這家店的裁縫手藝不錯,我們再買幾套衣服備用吧。”
在購置新衣服期間,她趁機向老闆打探消息,想要找個老師專門學習一下這裡的語言。
在教導更木劍八的幾年時間裡,她深有體會——學習,就該找專業的人。半吊子隻會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害得學生苦不堪言,譬如她。
人流往來的店鋪向來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布店亦不例外。客人來布店購買布料,免不了開口詢價乃至砍價。店主為了拉生意,自然要和客人多聊幾句拉近關系。一來一回,客人不免多說幾句。話匣子一打開,店主知道的消息就多了。
她掏錢掏得爽快大方,店主想要留住她這個回頭客,也不藏藏掖掖,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的消息告訴她。
在艱難的交流中,若月千紗得知了一個私塾老師的住址。她捧着店主畫給她的簡略地圖,不勝感激,多給她一些環作為情報費。
見她這麼上道,店主非常滿意,對她的态度變得更加熱情。
更木劍八對她們的談話毫無興緻,百無聊賴,蹲在店門口看行人,時而站起時而蹲下,不知道在幹什麼。
若月千紗辦完事情,和店主道了别,走到門口把更木劍八拉起來:“手癢了?走,我們去做第二單生意!”
她原本打算隻在這裡歇上一兩天,買到合适的衣服,帶上一些盤纏,就和更木劍八繼續往南方走,找個居住環境更好的地方定居,正式開啟他們的黑吃黑“事業”。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語言的巨大差異讓她暫時放棄動身的念頭,決定等學好語言後再啟程。
想要将紮根于腦海中的語言糾正過來,想必是個漫長的過程,他們必須在此地生活一段不短的時間。為重新填變得幹癟的錢袋子,她得将計劃提前。再說了,她也好奇得很,憑自己現在的戰力,是否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提起這個,更木劍八可不無聊了:“走!”
屋外,天色微暗,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他們行色匆匆,似乎想趕在夜幕沉沉之前回到自己的小屋。和80區的情況相似,哪怕有照亮方寸之地的燈籠,這裡的居民也不太敢在夜裡出沒。
“所以,在黑燈瞎火的晚上仍到處晃悠的人,多半就是我們的目标。他們膽敢在青天白日裡燒殺搶掠,在夜裡就更加肆無忌憚了,那正是他們的狂歡時間呢。”若月千紗抿唇一笑,“怎麼可以獨享夜晚呢?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讓我們一起加入狂歡的隊伍吧!”
昨天夜裡,她可是被門外的動靜驚醒過幾回,透過窗戶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畫面呢。
想對他們動手,決不是因為他們擾人清夢哦。
更木劍八面露嫌棄:“你最近越來越啰嗦了。想打架就打架,說那麼多話做什麼。”
“誰讓你跟悶葫蘆似的,一天到晚隻懂得嚷嚷着打架。你不愛說話,我就替你多說一些呗。”
“别賴我,話痨。”
“臭小子,我教你這些詞彙是讓你來吐槽我的嗎!?”
“我說的是事實。”
“你……噓——”
若月千紗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更木劍八閉嘴。
他們才在街上亂轉了一小會兒,天色已徹底暗沉下來,唯有清冷的月亮灑下一抹微光。
在他們前方,散發着一道比柔弱的月光更亮的光源,有一個人正形單影隻地走在路上,形迹可疑。
他的手上提着燈籠,肩上挑着竹筐,一副要去趕夜市的模樣。但問題是,這裡并沒有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