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紫色蝴蝶忽閃忽閃地拍着翅膀。
更木劍八見過幾次她對着空地發癫的偶發性行為,見怪不怪,早已習慣将她的胡話當成耳旁風,任它左耳進右耳出,不在腦内停留。但不知怎的,這一次他感覺有一股涼氣沿着他的尾椎骨往上竄,凍得他的大腦都蜷縮起來,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體内警鐘長鳴,他迅速擺出戰鬥姿勢,嚴陣以待。然而,他左顧右盼,始終找不到危機的源頭,腦袋上冒出無數的小問号。
店主見她無故發瘋,吓了一跳,想把她趕出店。她剛想張口,目光掃過她手中鼓囊囊的錢袋,閉緊嘴巴,露出營業笑容。
隻要她願意掏錢,又不傷害自己,誰管她發不發瘋呢。
若月千紗宣洩完情緒後,回過頭,表演了一回變臉絕技。
她面帶微笑,如同牙牙學語的幼兒般,輪流指向自己和更木劍八,拍了拍櫃台上的布料,豎起兩根手指屈了屈指節示意,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我們,這個,裁縫,全身,衣服,懂?”
她發現,他們各自使用的語言中有些單詞讀音一緻,或許詞義也一樣,隻要不将它們連詞成句,反倒有可能将她的意思傳遞給對方。
未免店主不理解她的意思,她還輔以肢體語言,連比帶劃。
這一回,店主看懂了,也聽懂了。
她連連點頭:“可以。”
若月千紗從錢袋子裡掏出一大把錢,往櫃台上一放,指了指它們:“錢,多少?拿。騙人,死。”
她甜甜地笑着,收回右手,握住腰間的刀柄,将刀身抽出刀鞘數寸。
冰冷的金屬刀刃暴露在空氣中,閃爍着凜凜寒光。
店主伸向錢的手微微一抖,規規矩矩地從裡面挑揀了一些環,陪笑道:“我做的是良心買賣,童叟無欺,不會騙您。您要我們裁衣,所以價格會高一些。隻要三天,我就能幫您把兩套衣服做出來。”
她說話流利,語速很快,若月千紗沒聽明白。不過,看店主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奏效,對方不會把她當成肥羊狠狠宰一頓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刀刃歸鞘。而後,她挑出和店主拿走的環相等的錢往店主面前一推,豎起一根食指:“加急費。”
店主愣住了,表情有些迷茫,似乎不太确定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裡沒有加急費的用詞嗎?
若月千紗改口道:“一天,獎賞。”
店主臉上迷茫盡消,喜形于色,把追加的錢收下,點頭道:“一天之内完成嗎?沒問題。”
交易成功。
若月千紗把剩下的環收回錢袋子,拉着更木劍八,讓店主為他們量尺寸。
更木劍八一直沒找到危機感源頭,警戒解除。但不知為何,他心底隐隐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預感。
若月千紗知道更木劍八不是能老老實實在店裡待一整天的人,量完身體尺寸後便将他帶回暫居地,打算等晚一些再去取衣服。
回到家,關上門,若月千紗朝更木劍八跪下,來了個标準的土下座:“對不起,劍八!”
更木劍八歪了歪腦袋:“啊?”
若月千紗雙手撐地,擡起身體瞥了眼更木劍八,視線迅速飄向一旁。她右手蜷縮起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空出一點縫隙,聲音發飄:“就是……那個……我之前教你的語言,有一點點……”
做完這個動作後,她更覺心虛。更木劍八有多讨厭學習,她再清楚不過。鬧出這麼個大烏龍,她責任重大。用這個形容詞輕描淡寫地把問題一帶而過,她的良心有點痛。
她重新組織語言,雙手合攏,旋即拉開極限距離:“咳咳,老實說,是有億點點不太對頭……所以,你大概要重新學習語言,特别是語法……但是别怕,這次有我陪你一起學!”
心中若隐若現的不祥預感瞬間引爆,震得更木劍八頭暈目眩。
他連退幾步,弓起身體,全身炸毛:“我不學!”
天知道那幾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若不是剛開始她硬逼着他學,後來又拿着戰鬥獎勵的胡蘿蔔吊着他,他早就有多遠逃多遠了!
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學有所成,脫離學習的苦海,她又在胡說些什麼?他才不接受呢!
“可是,這大概由不得你我……你剛才也看見了,我和店主之間的溝通有多困難。這種簡單的交流都成問題,日後就更不用說了。今後和人對戰,你想一直當啞巴聾子,不和對手進行對話嗎?”
若月千紗選錯了例子,她的話說服不了更木劍八。在80區待久了,他根本沒有對外交流的欲-望。
更木劍八意随心動,身體轉向房門,大有她強逼他學習,他便奪門而逃的架勢。
更木劍八想要逃跑?這還得了?